熊老爹也觉得夸张过了，连忙往回拉：“也不是记仇，但在山神崖给老神仙立牌这事，别不提正好，本来神仙也没要我们这样。”

熊王氏回想了下，觉得牛大壮那小心眼。说坏吧算不上，说好吧肯定不能，还真得出这种事。

难怪自己这当家的一直和他看不对眼。

“那咋个做嘛？”她开问到。

熊老爹哼哼着：“你去找我二叔，他是村老。就说我能活命，全凭老神仙出手，你想要给老神仙上香还愿。”

熊王氏一怔，旋即恍然：“要不要再提老神仙送麦种的事？”

熊老爹摇：“别，你只说我们家要记老神仙的，我身子大好后一定会去给老神仙还愿。嘿嘿，他们要是不亏心，那就在旁边看嘛。”

熊王氏明白了自家男的意思，想想觉得这样挺好：“要得，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二叔。”

翌，熊王氏去了二叔，也是村老熊大石家，把自己的话一说，熊大石听着听着，表也有点讪讪起来。

这些天大家只顾着高兴，还真没谁再提给老神仙立牌的事。

原因很简单，没谁愿意去找熊婆婆起傩。

起傩就是这周遭村寨里，请神驱瘟去病的一种手段，熊婆婆就是巫汉神婆。

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的东西，叫法不同，具体也有不少分别，但本质一样。

起傩必与巫神之事相关，一般没必要绝不愿意接触，俗话说敬鬼神而远之便是这道理。

熊家村村这个熊婆婆，各家每月会凑出一些粮食菜油，送去山神崖壁那里，算是对她的供奉。

熊婆婆会自己取走东西，很少与村照面。

立牌这事得村长出，不然就得村老开，所以之前众村民都下意识忽略了。

即便救命之恩，转过就翻脸的都不少，也不能对此有太多期待。

这事再拖一段时间，忘记了也就那么回事，老神仙也没提立神牌这事不是。

可熊老爹一家出了，这事儿就不能糊弄过去。

到时候他家四去山神崖壁还愿，熊婆婆不发火才怪。

熊王氏是个爽利子，说完这事就走了，连水都没喝。

熊大石送走了她，在屋里踱来踱去片刻，终于出门找牛村长去也。

这事正该是村长来拿主意，他这村老又不是一把手，没必要强出招厌。

牛大壮被熊大石堵在家里，两低声说了片刻，牛大壮满脸苦笑地点。

他带着儿子侄儿从外地逃荒而来，能当村长还是因为娶了熊家村另一位村老熊大河的儿。

不过他武力出众，不是赘，算是熊家村的外戚。

结婚没几年又成了门武夫，又有熊大河支持，才当了村长。

如今熊大河已在几年前去世，牛大壮的村长地位倒没动摇，可也不能来。

带一家离开？别开玩笑了，他这门武夫去县里只能做帮派一线厮杀的小目，一不小心位子没坐热，就没了。

熊家村清苦些，但胜在安稳，自由自在，不会被当狗般驱使。

第二天，牛大壮就召集了全村男去祠堂，说了给老神仙在山神崖壁立牌的事。

众村民眼神流不少，纷纷点赞同，无一开反对。

反正这事又不是他们出，况且谁会与一位“可能”是山神化身的老神仙唱反调呢？

万一哪天老神仙再来一趟，看他们紫麦种得如何，谁多嘴一句“那个谁当初不愿给您老立牌”，那不完球了？

是老神仙柴刀砍不了，还是仙姑拳脚打不断骨？

而且易契约的存在，让他们很肯定老神仙的“强大”。

每当想违背契约，三年后不拿紫麦去拿给外，心就会像压上巨石般难受。

这种形重复过不少次，足以让村民敬畏莫名——这都使出了咒法，他不是神仙，那谁是神仙？

牛大壮也一样。

他可以不主动，但别提出来也不敢表现出丝毫推诿。

否则以后紫麦种出一季，村民们就会拿这事在心记他一笔。

虽然与熊婆婆协商的压力也很大，但这已是全村赞同的事，不是他牛大壮一的意思。

她若是不满意，大可来找这些熊家村的麻烦。

如此一来，事敲定。

牛大壮一个外姓能当村长，做事雷厉风行是有点，这便去山神崖壁找了熊婆婆。

两如何谈的，村民们不知，但牛大壮回来后表示熊婆婆同意了。

但神农只是山神化身，还是不要放在山神，另寻凹坑立牌为好。

村民们无所谓，反正崖壁那里凹坑有好些，只是大小浅不一。

供奉山神雕像的山神直径一丈，四五丈，熊婆婆都能在山神雕像后弄房出来居住。

老神仙用的坑位又不用她住进去，有个一两米，可以遮风挡雨便行。

坑位可以小一点，但起神像立神牌的仪式却不能马虎。

二者都是按照熊婆婆的说法，由村老们亲手制作。

雕像比较费时费力，手艺还不能太差，否则太丢神农的脸。

村老们商议后，决定先立神牌，雕像则慢慢做好，等今年秋收之后再起。

众村民自无异议。

秋收当然收异种紫麦，只要紫麦满仓，那时谁还敢糊弄老神仙，吃着紫麦都怕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