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耳朵都是他的前半句，心道：“能得文若‘拜兄’之语，此行不虚，再杀两个沈驯也值！”

……

郭图也来了，张仲、杜佑、郭俊也来了。彼此见礼过后，各自座。

堂上都是郡朝大吏，没有随荀贞来的那几个督邮院小吏的座位。修勉励了他们几句，命他们下去了。钟繇诸慰问过荀贞路上辛劳，话题转到善后事上。

荀贞叫宣康、李博把一路上收来的印绶、奏记捧堂中。

前后被荀贞驱逐，或者自辞去的县令长有四个，余下县丞尉、县功曹主簿、诸县各曹椽之属被驱逐或自辞的亦有三十四。总计三十八个印绶，堆了一地。

荀贞每过一县，都会给修写一道奏记，汇报一下在当地的办案况。修对此早就心中有数，但当看到这么印绶堆积一块儿的时候，还是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震惊过后，心生喜悦，不是为百姓喜悦，而是为空出了这么多的官职而喜悦。

三十八个印绶，代表他可以再擢用三十八个“贤”。当然，县令长、县丞尉是“命卿”，不是他能任命的，依照惯例，县属吏多由本县的县令长任用，也不适合由太守府越级任命，可他是郡守，诸县的案子又是在他手里的办的，他至少能提个名。这就足够了。

朝廷、各县会不会用他提名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除恶荐贤”的美名。也正因此，当荀贞在郡北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为忧惧；当荀贞把诸县都处理完后，他又为此欢喜。

郭图知他心意，欲拍两句马，转念一想，心道：“前次也是在这个堂上，争论该不该遣荀贞案行郡北时，我被钟繇好生羞辱。他说我是因为‘惧赵常侍’，所以才‘反对明府除歼恶’。如此污我，令可恼。大丈夫岂有怀仇怨而不决之者乎？今夜我当报此仇。”笑对钟繇说道：“恭喜功曹椽。”

钟繇奇道：“我有何喜？”

“督邮把郡北的浊吏都赶走了，诸县空出许多官职。简贤选能，填补空缺，这正是功曹的职权。昔曰范滂在汝南做郡功曹的时候，激扬清浊，分别邪正，斥逐污吏，擢举善，汝南至今赞之。如今，也该咱们颍川赞赞咱们的郡功曹了！”郭图摸着胡子，呵呵笑道。

修面色微变。

钟繇不傻，听出了他的意思，心道：“郭公则气量狭小，这是在报上次被我抢白之仇了。……，范滂，嘿嘿，范滂名列八顾，天下知名，虽然清正，姓太刚直，在汝南当郡功曹时威过太守。太守宗资受中常侍唐衡所托，欲用一，除书已下，且此是范滂的外甥，而滂却因以其非，不用，致使宗资迁怒书佐，以拳捶之，而书佐竟宁愿挨打，也不肯违背范滂，一边俯身挨打，一边仰脸声言：‘今曰宁受笞死，而滂不可违’。郡中中以下，乃指范滂所用为范党，故有‘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之谣。公虽然和善，不是宗资；我虽直爽，也非范滂。”

他肃容说道：“选贤用能虽为功曹之职，然今上有贤明太守，下有除恶督邮，又哪里得到我说三道四呢？”在座上冲着修一拜，说道，“真正应该恭喜的是郡中的贤。明府自临郡，进贤如不及，郡中上下无不称赞，都说明府贤良，使我郡野无遗贤。”

修欢喜而笑，指着跪拜堂下的李博、宣康问道：“贞之，此二谁也？”

荀贞带李博、宣康他们两来，就是为了举荐他俩的，趁机说道：“贞在西乡时，乡中有一贤，名叫宣博，少从阳翟郭氏学习文法，学有所成，为我县决曹史，年老归家，被乡民戴，举为父老。此二君即他之门生，俱有才学。下吏此次行县，多赖其力。”

修听的是两个乡中小姓，不以为意，问道：“可曾出仕？”

“不曾。”

“既有功於督邮，谅非庸。他两若愿意，便补督邮院为吏吧。”

李博惊喜，叩拜谢。宣康伏在地上，悄悄看荀贞，见荀贞微微颔首，也跪拜称谢。荀贞含笑说道：“你二先下去罢。”

等他两下去，荀贞又说道：“贞此番行县，除了赖他两之力外，更有一，实为最大功臣。若非有他，这次行县绝不会如此顺利。”

“谁？”

“阳翟戏忠。此君才学过，能谋善断，聪明识达，王佐之才。”

荀贞还要再说，修“噢”了一声，说道：“戏忠？”问荀彧，“文若，你是不是也举荐过此？”

荀彧答道：“是。”

“我想起来了，你给我举荐此的时候好像是刚就任郡功曹不久。……，对了，你在到郡的第二天就举荐了此。可对？”

“是。”

“戏忠何许也？能得你兄弟称赞。……，元常，郡中现还有何空职？”

钟繇不认识戏志才，但既然是荀贞、荀彧举荐的，肯定要给个好职位。他想了一想，说道：“郡中诸曹的曹椽皆无空缺，唯本郡上计至今尚只有公则一，似可添补一吏。”

“文若，我记得你说这戏忠是寒家子？对么？”

“是。”

“寒家子，在郡中又无美名。上计至关重要，不可轻易许之。功曹且换一职。”

修不愿意。钟繇退而求其次，说道：“集曹缺一曹史。”集曹，供纳输，主管各县上计，是个重要的职务，也是个肥差。“史”，是椽的副手。

修沉吟片刻，说道：“集曹职在管诸县上计，征集粮谷以实仓廪，亦不可委之於寒士。……，功曹可再换一职。”

“水、仓、曹、法诸曹皆缺书佐。”“书佐”又次於“史”，在郡中是小吏了。

“水曹甚佳。半个月没降雨了，我前几天刚传檄诸县，令各县组织吏民，浇灌旱田，此正用之际，能被文若、贞之异同声称赞的必有才，正适合‘临危受命’。”水曹职主兴修水利，救旱勉强也算其职。

修问荀贞、荀彧：“便除他为水曹书佐，如何？”

荀贞心中苦笑，知道戏志才为何不愿来见修了，堂堂王佐之才，只因出身寒家，不是名门子弟，便不被修看重。

固然，戏志才在郡中没有名声，确实不该贸然就许以美职，可如果有心，在听到荀彧、荀贞的相继推荐后，最起码也该见上一见，先试其才，再做任用，而观修态度，分明连见一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敷衍荀贞、荀彧罢了。

荀贞心道：“郡皆赞修能够擢贤，他擢的不是‘贤’，他擢的是士族，擢的是名士啊。”

他说道：“戏忠据英杰之才，恐非书佐小职所能屈。忠之才胜贞百倍，明府如有意，何不召他来见，先试其才，再以任用？如此，既能展其鸿鹄之志，亦能显明府擢贤之名。”

“这，……。”

郭图说道：“明府曰理万机，公文繁忙，哪里有空见一个小小的白身寒士？”

荀贞转顾荀彧，荀彧苦笑。荀贞心道：“文若与志才不浅，必也已劝过修了。他说服不了修，我更不能。”不复再言。

……

修说道：“今请诸卿来，一为给督邮接风，二来也是想询问一下诸卿的意思：县令长、丞尉、功曹主簿、诸曹椽皆县中重位，不可久空，久空则/民无主矣，郡北这几个县该怎么办？”

钟繇说道：“县令长、丞尉是命卿，任用出自朝廷，明府可荐几个贤才，请朝廷选用。功曹主簿、县诸曹椽，明府亦可斟酌挑选，荐给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