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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清洗颍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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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君,请他们带来舍外汇合。又遣去请高君、冯君来。又急召受训的里民。除留下了些去接小等的家眷,护在庄中外,余下的都随小等连夜赶来县中了。”

边儿上一笑道:“荀君,阿褒说的不对。”

说话的是史巨先。他也是受训的里民之一,且是“什长”。

荀贞问道:“哪里不对?”

“阿褒说他与‘杜君略作商议’,这句话大大不对。”

“怎么不对?”

“老杜无胆!直等到俺们在亭舍外集合时,他尚惊骇恐怖,汗出浃背,不能言,坐不能起。问他话,他只胡,半个字也没有,如何能‘略作商议’?遣去通知许君、江君,派请高君、冯君,召里民集合,夜驰颍,这些都是阿褒一做的决定。”

史巨先与陈褒好,不乐意看他把功劳分给杜买,故而“揭发”他所言不实。其实,就算他不说,荀贞心中也有数。繁阳亭舍里现今诸,能用者,可信者只陈褒一而已。

“阿褒,多亏你了!”荀贞拍了拍阿褒的胳膊,由衷地说道,末了问道,“原盼立下大功,怎么没来?”

“小请他镇守乡中,安抚太平道信众。”

陈牛死了,为防西乡的太平道信众再生变,不能不留下原盼坐镇。荀贞颔首,说道:“你处置得甚是。”问道,“陈牛的首级带了么?”

“带来了。”

史巨先跑出寺外,取来一个革囊,呈给荀贞。

打开观看,囊中一个血模糊的,睁着眼,一副惊骇而死的样子。

从这个上凝固的表,荀贞可以想象出在陈家夜宴上,觥筹错间,席上主宾貌合神离;一言不合处,原盼等起拔剑,将陈牛刺死酒案上,又取其首级,威吓陈牛余党的场景。

他想道:“原盼慈眉善目的,似个得道长者,不意也有此等辣手。”

想来,原盼等不愿从贼,除了感念他的恩德外,大约也还有惧他威行的缘故。就不说他在北部督邮任上时手刃沈驯,驱逐浊吏,威震郡北,只他在西乡任职时,夜半击贼、诛灭第三氏满门,这些,可都是原盼等亲见亲闻的。

他自嘲似的一笑,心道:“想不到我虎之名,不但令波连顾忌,且使乡恐惧。”沉吟了下,又想道,“陈牛是波连的党羽。他今夜吐露反意,说明两件事,其一,波才、波连不是在今夜举事,其二,他们举事也就在这一两天了。颍有我,经过今晚的清洗,大概可保无虞,但郡中别的县就难说了。……,此事,得尽快上报太守府。”

尽管文太守不待见他,於公於私,这件事不能隐瞒。

他对许仲、陈褒说道:“你两随我登堂,把今夜西乡之事告与县君知道。”

……

堂内。

诸吏从县令处知道了荀贞今夜遇刺及他召宾客救城等事,看荀贞的眼神大不一样了。

有惊叹,有佩服,有为他后怕。

谢武说道:“我早知荀君英武,未料英武至斯!”他是荀贞任西乡有秩蔷夫时的前任,所以能被擢县廷,就是沾了荀贞“夜半击贼,剿灭群盗”的光。

荀贞谦虚两句,命陈褒把陈牛的从革囊里拿出,献上。

县令养尊处优,哪里见过?不止是他,堂上诸吏多也没见过,都被吓了一跳。

县令说道:“这是,这是?”

“这是西乡太平道小帅陈牛的首级。阿褒,你把今夜西乡之事告与县君、诸君。”

陈褒齿便利,三言两语把事讲完。

县令没说话,谢武先变了颜色,“腾”地跃起来,慌不择言,急声说道:“西乡生变,刻不容缓。县君,快派吏卒去西乡弹压!”他是西乡,宗族亲都在西乡,关心则

荀贞说道:“谢君勿忧。阿褒来前,已通知了西乡有秩蔷夫并及各亭亭长,乡里已戒备起来了。且又,原盼在西乡太平道信众中威望极高,原氏在西乡也是大族,有他带族中子弟协助乡亭部吏坐镇,至少今夜,西乡不会有事。”

劝过谢武,他对县令说道:“陈牛乃是波才、波连的党羽,他今夜露出反意,可见波才、波连举事就在这一两天了。波才、波连一旦举事,势必席卷全郡,此事不可不速报与太守知晓。请县君遣,立去阳翟,上报太守。”

“对,对,是应该报给府君知道。”要非荀贞提醒,县令险些忘了该将此事上报,他说道,“胡廷椽,就劳你去一趟罢。”

廷椽类似郡里的督邮,职在巡行诸乡,纠察乡、亭吏员。胡勉能一连在这个职务上待好几年,本身也是个刚强的,立即应诺。

县令写好上报的奏记,给了他夜行文书。他出堂叫上几个吏卒,骑马离去。

胡勉去后,堂上诸或惊或骇,无话可说。

县令呆坐了半晌,才想起给侍立在荀贞身后的许仲、陈褒赐座。

许仲、陈褒恪守门下宾客的身份,不敢与荀贞共座,推辞不受,退回庭中。

烛火跳动,堂内明暗不定。诸你看我,我看你,坐立不安。刘儒说道:“也不知秦主簿把搔平定了没有?”没理他。他索姓离座起身,站在堂门,翘足往外看。

夜色里,白雪纷落。眼处,屋宅、树木都被夜雪覆盖,白皑皑一片。正堂所在的院门聚集了许多闻讯赶来的小吏,他们不敢进来,在门外探缩脑。堂下,许仲、陈褒、史巨先等披甲执火立在雪下,任院外的小吏偷窥,任风雪扑面,视线只落在荀贞身上,稳站不动。

远处雪下,有黑烟升空。

刘儒喃喃说道:“是哪里走了水么?”

堂上诸吏管不了县令了,一涌而出,挤在堂门,齐齐举目远望。

他们这一离座,堂上只剩下县令、县尉和荀贞。

县尉刘德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荀贞心里有底,晏然自若。县令自恃身份,虽然不安,不好去和属下挤成一团,拽着胡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诸吏的后背,支楞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黑烟起的地方,就是刚才搔的地方。几声叫喊,隔着夜空,远远传来。

“在叫什么?”

“应该是主簿在弹压民吧?”

吏员们猜测纷纷。

几声叫喊过后,好像约好了似的,县里多处地方同时发出喊叫、大呼。倾耳细听,还能听到撞门声,不断地兵器击声。犬吠大起,叫马嘶,婴儿啼哭,惊叫,男子呼喝。一城皆。稍顷,又有两黑烟分在县里南北冒起。不知是谁在远处惨叫了一声,隔着几里外的堂上,众都能清晰听到。

堂门的诸吏战栗失色。院门的小吏亦皆骇怖回顾。许仲、陈褒、史巨先等依旧稳立不动。荀贞看在眼里,暗暗点,心道:“不枉我这么些年以兵法部勒他们!”

县令坐不住了,说道:“怎么这么大动静?怎么这么大动静?”问荀贞:“君以为,主簿平有几分把握?君门下宾客洗城又有几分胜算?城中呼叫沸天,会不会,会不会?”

他想说“会不会是失手了”,觉得不吉利,把话咽了下去,眼看着荀贞。

“县君不必担忧。我门下宾客都是忠勇豪杰,足以一当十。”

荀贞这句是实话。他对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尽管今晚遇刺,住在前院的十几个轻侠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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