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够沉毅坚韧，非是带兵之才也。”

荀贞虽然没有去山腰亲自指挥战斗，但他在底下仰观之，却足能把山腰的战事看得清清楚楚。

早先程嘉、陈午在攻山时，他两的表现尽荀贞的眼中。

相比陈午的果敢勇武，程嘉在指挥上显得有些犹豫、迟缓，不够果决，尤其是在陷苦战后，他的这个迟缓、犹豫表现得更加明显。

顺风仗谁都会打，要想真正地看出一个有没有带兵的材料只有在苦战时。将乃一军之胆，临阵狐疑是三军之灾，只程嘉表现的这个“迟缓、犹豫”，他就不是带兵的料儿。

——当然，这不是说程嘉怯懦，他也是勇气的，要不然他不会主动请缨去山中招降旧友，更不会驰驱数百里，到王当的部中去探听况，可他的这个“勇”，就眼下看来却非大勇。

非完，每个都有优点、缺点。

秦舞阳年十二岁就敢在市上杀，了秦王宫中却色变振恐，要非荆轲为之掩饰，差点就要露出马脚。秦舞阳的这个勇就不如荆轲的勇。荆轲虽勇，到死都色不变，可如果让他去指挥三军，与敌苦战，他却可能也不行。士之勇和将之勇，虽都是勇，然却不是一回事儿。

故有话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通过此次攻山之战，能看出程嘉、陈午两的优劣长短，却也是一件收获。

……时当十月底，已是孟冬了，曰短夜长，又是在山中，周围群山环立，天暗得更早，刚到酉时，天色就已晦暗下来。

山腰的江禽、刘邓、李骧、何仪、程嘉、辛瑷等数次组织进攻，连番无功而返。

荀贞自起兵以来，除了在颍川郡与波才、何曼作战时打过这么艰难的仗，之后就再没有过了。黄髯在山腰布置的三个壁垒，两个都已打下，唯独剩下的这最后一个，苦战了几乎一天了，仍然不能克之。宣康望而生叹，说道：“山道险阻，这山地之战与平原之战迥然不同啊！”

久攻不下，此中固有山地战与平原战不同的原因，却也不能排除“”这个主要因素。

荀贞遥望山腰上黄髯的军旗，说道：“今早山前，叔至带生擒了一个黄髯的斥候，百般拷掠，问其贼，这个斥候却不肯吐出半字；攻山至今，我部伤亡甚众，贼兵伤亡更众，而观贼之士气却似乎并没有因此受挫多少，……，这个黄髯颇能得众啊。”

宣康连连点，说道：“是啊，不止能得众，此贼亦颇有勇力，前与刘邓格斗，他居然能全身而退，难得少见。”

黄髯前与刘邓格斗，虽然是占了地利的便宜，刘邓是仰攻，又被绊了一下，但以刘邓之勇，这黄髯能不死而退，却也说明他是一个有些勇力的。

荀攸也很赞同荀贞的话，说道：“黄髯前与刘邓格斗时，我见他形貌，美须髯，仪表堂堂。既有容貌，又颇勇武，且能得众，这样的物便是放在郡县里也是不多见的，奈何从贼！”

“以貌取，失之子羽”，一个若是有个好的相貌，首先就给一个好的印象。

黄髯之所以能够得众，能够得到部众的拥戴，一方面是因为他早年在乡中时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一方面却也是和他的相貌有关的，也是因为他相貌堂堂、引喜。

因其美须髯，加上他本身的能力，连荀攸这个敌方的也都不由发出了“奈何从贼”的惋惜。

荀贞抬，望了望天色，说道：“天暗了，陈午、叔至应该已开始攀山了吧。”

……后山。

陈到率二百勇敢之士列在山下，齐仰首望向山壁。

晦暗的暮色下，陡峭滑湿的山壁上，陈午等三十一正在赤足挥戈，凿攀援。

陈午的位置在最前，他两脚踩在方才凿出的上，左手抠着山体的缝隙，右手握着矛，侧身向着与腰并齐的右边壁上一处猛击。

他敲击的地方是预先选好的，较之别的地方，这里略微凹陷，有条不大的缝隙，能够较为轻松地开凿出一个小里。随着他的敲击，小石块不断落下，小渐渐成型。

待这小能容一个手指或脚趾后，他收起戈，向上望了两眼，选准了上右不远处的一个凸出山石，左臂、两腿猛然用力，身体上冲。

他上冲窜起这一刻，身体几乎是完全没有支撑的，倘若失手，不能及时抓住那块凸起的山石，下场不言而喻。

山下仰望的陈到与那二百勇敢之士登时提心到，许多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午双目紧盯那块山石，右臂前伸，在身子落下前，牢牢地将那块山石抓住了。底下的陈到诸心落下来，好些轻轻吐了气。

陈到是个很沉稳的，一阵山风吹来，他背后生凉，却是只观望陈午攀爬了这么一会让，他已经已出了一身冷汗。

陈午半悬在壁上，他缓了气，身子屈起，右脚的大拇指伸到刚才凿出的那个小里，通过右手和右脚稳住身子，用左手取出戈，又选定了一个有小缝隙的左边山壁处，也是差不多与腰并齐，接着用戈开凿。

他刚凿了没两下，突听得底下有轻呼，低看之，却是跟在他后边的一在跃身时没能抓住落手处，失足掉落了下去。

为不惊起山顶的守卒，在攀山前，陈午给从他攀山的三十下了一道军令，命他们在攀山时不得出声，就算是落下去也不能发出惨叫之声。这个落下之是他的一个乡，遵守了他的军令，在跌落的过程中虽脸色惨白，然却紧紧抿住了嘴，直到摔落到山下为止，一声也没吭。

陈午等是才刚攀援不久，最高的陈午也只到了离地五六丈的地方，这跌落之是从离地四五丈处摔掉下去的。比起二百余丈的山壁，四五丈不高，可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即便底下预备的有厚厚的棉垫等物，料来也是不死即残。

这个摔下之与陈午自小相识，两关系极好。

陈午低看了片刻，见他落下地后，躺在棉垫上一动不动，心知怕是摔死了，闭上眼地吸了气，再睁开眼时，已收回了目光，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山壁上，继续凿。

暮色越来越，山月升上山，夜晚来到。

山风渐大，盘旋呼啸，立在山下的陈到等站在地上都被吹得甲衣飒飒，攀援在山壁上的陈午等所受之风力可想而知。

陈到地为陈午等捏了一把汗。

山体耸立，明月高悬，苔藓密布的壁上，陈午等越上越高，从山下望之，已不能看清，定目注视多时，也只能隐见一点点的黑影缓慢上挪。

山顶上，火光通亮，却是山顶的守卒点燃了火堆照明。

……前山，山腰。

江禽、刘邓、李骧、何仪、辛瑷、程嘉等点火夜战。

敌我攻守鏖战了一天，荀贞部的兵卒疲惫了，黄髯部的兵卒也疲惫了。

战到半夜时，荀贞注意到山腰江禽、刘邓等的进攻似有变缓之趋势，当即命传令兵上去，问江禽、刘邓等：“尚能战否？不行当退，吾亲战之。”

江禽、刘邓、李骧、何仪等无不是血污满衣甲，甲上或残留之箭镞，或刀砍、矛刺之痕，点点斑斑，他们这些带兵的衣甲上都是如此，遑论普通的兵卒了。

传令兵到时，江禽刚攻了一阵，又是无功而退，正拄矛立於兵卒中，恨恨地盯着前边的敌垒，朝地上吐了混着血的唾沫，骂道：“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