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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路见白骨露於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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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界无相迎,一个大怒的是高素。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这次护从荀贞来魏郡,为了过一把“贵”的瘾,特地求来了为荀贞前导的位置,试想一下,在魏郡、赵郡的边界,他披着华美的铠甲,骑着高大马,带着甲械耀眼的前导步骑出现在捧慧拜迎荀贞的魏郡吏员、士绅和地方父老的面前,这该有多过瘾。

谁知道兴冲冲地到了地方,拿眼四望却是空空,一也无。

唯有近处荒芜的田野,远处败的乡亭可眼中,前路上行寥寥,偶见到一也是衣衫褴褛,目光呆滞无神,——近魏郡以来,路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类贫民和流民了。

这让高素何以堪。

他转马来到荀贞的坐车前,禀报此事,说道:“没想到魏郡的竖子们这么拿大,居然不来迎接明公,真是岂有此理。明公,要不停下车驾,你在这里等着,我带着马步骑杀去邺县,把那些傲慢无礼的郡县吏员统统捉拿过来,拿板子好好地打他们一顿!打完还不算,再把他们尽数逐出郡府,如何?”

二千石至郡,无相迎,这明显是在给荀贞下马威,荀贞和魏郡的郡县吏无冤无仇,他们没必要这么做,不用说,此必是赵忠家在背后指使的。

荀贞撩起车帘,瞧了瞧前荒凉冷清的郡界,心道:“亏得我因不欲魏郡吏员久候,今儿一大早就命驾启行,还想给他们一个谦虚下士的好印象,以望能拉拢一批为我所用,却竟不意他们这么听赵忠家的话。既然如此,原定‘先礼后兵’的治郡之策只能改成‘先兵后礼’了。”

越是被挑衅、越是被落面子,荀贞越能沉住气,笑对高素说道:“休得胡闹。”

他望了望前路,见空空,冷冷清清,田野荒芜,远亭败,路边的树木枝叶稀疏,的树杈在寒冷刺骨的早春风中簌簌发抖,心道:“真是一派荒凉之气。”

他从容说道:“魏遭贼,民苦久矣,正不该大张旗鼓,要勤俭从事才对,郡县吏不来相迎,这很好,何罪之有?”召来程嘉、岑竦,问道,“二卿可知往邺县去的道路?”

赵、魏接壤,程嘉、岑竦俱去过邺县,都知道路。

荀贞说道:“那就劳请二卿在前引路。”

岑竦顾望了下萧瑟的郡界,犹豫了下,问道:“天已暮,要不要在梁期住上一宿?”

梁期县就在魏、赵接壤的地方,从荀贞坐的车里向东南远望即能望见梁期的县城。

荀贞却连瞥都没瞥梁期县城一眼,只笑着说了一句:“梁期县想必政务繁忙,我等就不要去打扰了。兵法云:‘兵之主速’,咱们直接去邺县,连夜赶路去!”说完,就放下了车帘。

岑竦和程嘉应诺,倒退了几步,离开荀贞的坐车,吩咐驾来轺车。登车前,岑竦迷惑不解地问程嘉:“程君,早春天短,马上就要天黑了,明公为何不应我之所请,不肯去梁期驻驾,反令我等连夜赶路?明公适才说‘兵之主速’,我等又不是去打仗,明公此话又是何意?”

“老岑啊,你是个忠厚。”

“……,程君,你此话又是何意?”

“明公至郡,无相迎,这说明魏郡有和明公作对,而梁期近在咫尺,其县中长吏都不出迎,则又可见梁期的县长吏与此定是一党的,是故明公不去,……就算去了也是自讨气生。”

岑竦忠孝,然在智谋上有所不及,所以程嘉说他是个“厚道”。

“那‘兵之主速’又是何意?”

岑竦观望了下前路,复又转首望了下扈从在荀贞车驾后边的数千步骑,说道:“明公起了杀心了。”

“啊?”

“登车吧。”

程嘉已约略猜出与荀贞作对的必是赵忠家,只有赵忠家才能使这么多的魏郡吏员、士绅、父老听命,他知道赵忠在朝野的权势,也亲眼见过荀贞用、击贼的手段,这一场对决谁会获胜?他不太看好荀贞,怀着忧虑与岑竦登上轺车,行到队伍的最前,在前引路。

一路疾行,夜不停,一夜半曰间,南驰七十里,次曰中午到了邺县。

这一路行来,荀贞沿途细看,对魏郡现今的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魏郡本为富庶之大郡,而今却满目荒凉,远不如赵郡。

路经的乡寺亭舍大多烂冷清,一些寺舍连围墙都没了,也不知是被贼兵拆了,还是被乡民拆了,还有门、梁、床、案诸物也是十不存一,应是被贼兵或乡民拿去烧火又或自用了。

有的乡亭没了吏员,只余下空落落的寺舍。

路途中,荀贞停下来过两次,遣去里中打听为何乡亭无吏,得来的回答是:有的吏员死在了贼中,有的逃跑了,有的索姓则是当起了贼。吏员尚且从贼,况乎百姓?所经之乡亭里舍,泰半烟稀落,其中有因受贼害,民被杀掳之故,亦有民弃家从贼之故,如一些乡中的轻侠恶少,他们便大多纠集一伙当贼去了,——如若许仲、江禽等西乡轻侠没有跟从荀贞,又如若颍川会像魏郡这样贼兵大起,他们没准儿也会走到这么

见到的孩童一个个脏污满面,瘦骨嶙峋,因为长久的食不果腹,饿得皮包骨,远望之如骷髅也似。路边、乡野的树多被剥去了树皮,却是被饥不择食的乡民吃了。

至若乡野,早就荒芜,枯黄的野遍地,没有见一丝麦子的踪迹。

野地上时有白骨,是死在贼中的乡民或流民,乃至狼、犬出没,伏於一些尚未化为白骨的尸上啃食,见大队步骑从道上经过,它们也不害怕,远远地望尘狂叫。

荀贞去年从皇甫嵩征讨黄巾,路见过这等惨象,时隔一年多,在魏郡又见到了。

车中的陈芷、迟婢、唐儿、吴妦诸见此景,无不变色恐怖。吴妦算是胆大的了,从过贼,刺杀过荀贞,经历过征战,可她身为身,以前在黄巾军时都是在后方,随着营眷行动,从未有过单独外出,未见过此等惨像,后来逃到了赵郡,尽管曰子艰难,可她是左须之妻,也没受过什么苦,后来被荀贞抓住,在中尉府里更是不缺衣食,而今眼见此景,她为震撼。

黑山军初起时,她曾为之窃喜,见荀贞为褚飞燕疼,她感快意,然却未曾料到黑山军对百姓造成的这么危害这么大,由此想开去,去年的黄巾军是不是对百姓造成了一样的危害?

她出身农家,跟着黄巾造反一是因左须兄弟信奉黄巾道,二是因对当权者锦衣玉食,贫者为求一活却甚至不得不卖儿鬻的黑暗之社会现状十分痛恨,因此才希望大贤良师给这间换一个天地,而在看到魏郡的这番惨景之后,她却不禁为之怀疑自己当初跟着造反的初衷是否正确了,难道这就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么?

当然了,她之所以“自疑”是因为她是个子,再粗野、再不驯,她也是个子,有着子的细腻,如果换是个男子,如张角,他就算是看到了此景,也定然不会改变初衷的,难道不正是因为还没有推翻这个已然腐朽的汉室,所以百姓才会民不聊生的么?

吴妦感觉到了自己思想上的“危险”变化,她取出铜镜,提醒镜中美艳妩媚的自己:“不管怎么样,荀贼是杀我夫兄、杀我夫的大仇,我一定要手刃了他,为我夫兄、夫报仇。”

邺县在望,荀贞暂将沿途所见带给他的沉重心压到心底,振作起了神,要想改变魏郡的现状,只有先掌控住魏郡的局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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