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造反在当时是个秘事，可事过去这么久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今却已有不少风闻了此事。

今年董卓进京，皇甫嵩之所以坐视，没有听一些的劝告也带兵去洛阳，以制衡董卓，一部分缘故就是因为阎忠劝他造反的这件事泄露出去了，朝廷现下固是无力追究此事，还需要依赖他来抵抗西凉叛军，可他却不能没有“如果也带兵进京，会不会坐实他要造反”的担忧。

臧霸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了，说道：“竟有此事？”

程嘉接着说道：“故冀州刺史王芬，都尉可知？”

东平郡和泰山郡一样，亦属兖州，王芬是党的“祖？”

“正是。王芬於冀州刺史任上自杀，都尉可知其故？”

“不知。”

“王芬为冀州刺史时，鄙主荀君因军功而被拜为魏郡太守，王芬传书鄙主，谋废立天子，被鄙主拒绝。后来，朝廷召王芬京，王芬疑事泄，因而自杀。”

臧霸又是大吃一惊，又说了一遍：“竟有此事？”

“阎忠者，明智远谋之士也，王芬者，党八厨之一也，当时先皇犹在，而他们就或劝雄将自立，或谋废立天子。都尉！这还都是中平初年时的事。现下先皇驾崩，今天子年少，登基未久，外无舅亲之援，内无信用之，董卓以兵擅权，袁本初北逃冀州，朝中闹成一团，州郡各有异志，而凉、幽叛愈烈，南北寇贼蜂起。都尉！这天下怎不是就要了？”

汉室陵迟，刘氏衰微，这是不争的事实。

主少国疑，今天子本就年少，而外戚何进、何苗又悉数被杀，从袁绍血洗北宫一事就可看出皇权已经是摇摇欲坠，董卓又率兵进京，以兵擅权，越发使局势动，臧霸原本就已经觉得天下要不太平了，此时又闻得阎忠、王芬居然在先帝还在位时就有此异志，更是觉得这大汉的天怕是要换了，离天下大不久了。

他默然不语。

程嘉察其面色，语转慷慨，继续说道：“天下将，固是国家不幸，却也是英雄竟起之时！都尉壮孝勇烈，年少成名，为泰山、琅琊之望，旌旗举处，万千雄杰影从，击贼讨叛，解民於水火，功名赫赫，便是方伯陶公也不得不依赖借重於君，以君之能，而今却屈於‘骑都尉’之位，屈居於数县之地，不得振翅高鸣，无能乘云快意，名实不相符，嘉为都尉惜之！”

臧霸心道：“种种迹象看来，天下确是将，但他给我说这些却是何意？‘屈於骑都尉之位，屈居於数县之地’？他说是他奉荀广陵之命前来见我的，那他是想？”心中一动，於是问道，“浅言，君子大忌。今海内虽有事，然汉家自有天威，朝中诸公皆贤，军中诸将皆明，些许纷，不足定也，要说天下将，却是危言耸听。足下对我说这些，不知是为何意？”

程嘉刚才的话里说“天下将，固是国家不幸，却也是英雄竟起之时”，如究之，这句话是很“大逆不道”的，可臧霸却没有因此而翻脸怒斥，也没有因此而逐客，更没有因此而拂袖离席，程嘉立时心中大定。

他心道：“臧霸轻侠之徒，亡命藏伏十余年，暗通泰山、琅琊豪杰，现在正值壮岁，借黄巾而起，拥众万余，称雄开阳，一时竟俨然州北诸侯，我料他必非安分守己之，定有‘英雄之志’，如今看来，我所料不差！我今次出使的使命有九成把握可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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