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军士懒洋洋的缩在城门中，但一双看似懒洋洋的眼睛却不会错过任何可疑的物体。

长安的看门狗比他们看着还尽职，更威风，但杨玄敢打赌，双方对阵的话，北疆军能轻松击溃长安诸卫。

他甚至在想，这些年长安针对北疆弄了这么多手脚，是不是某位大佬也看出了这个问题。

强枝弱会助长臣子的野心……当一个国家最为强大的力量长久握在自己的手中时，类的欲望会渐渐摧毁所谓的忠心耿耿。

“见过司马！”

守城的军士齐齐行礼。

看向这位司马的眼神中带着些敬畏。

这位司马敢于全程和他们一起练。站能站的他们浑身麻木；跑能跑的他们跪地呕吐，而这位司马却面不改色。

这个和修炼无关，修炼能让一个强大，但忍耐力却依旧如故。而军中练便是在考验的忍耐力。

杨玄颔首。

到了州廨外面，正好遇到外出归来的韩立。

韩立拱手，“见过司马。”

“韩参军。”上位者最大的优越感便是看着下属行礼。

曾经的上位者韩立给了杨玄一记背刺，“说是司马去探商路，这是……找到了？”

杨玄出发后，州廨甚至有开盘，赌杨玄此行的结果。韩立悄然令去下了注，五百钱，算不得小赌怡，而是想挣一笔外财。

杨玄点，随即进去。

韩立站在那里楞了一下。

“使君。”

“回来了？”刘擎看了他一眼，老的眼神依旧炯炯，只是下面的眼袋好像大了些，就像是两个小鱼鳔。

“此行如何？”卢强忍不住问道。

韩立后续进来，说道：“自从司马走后，那些商就聚集在一起，今青楼，明酒楼，嘴里都是即将打通的商道。他们开始囤积货物，让临安城成了商城，若是商道无法打通，这些货物只能被贱卖，否则再度转运的代价商们承受不起。”

老韩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很假啊：双眉挑起，一边高一边低，连带着抬纹也是如此。为了强调这番话的严肃，他还瞪着眼，眼珠子微微凸出，让杨玄想到了酒蒙子。

他侧脸看着杨玄，一脸关切，“不过能平安回来就好。”

这演技最多给六十分。

刘擎淡淡的道：“他还没说话，你急个什么？”

韩立尴尬的笑道：“下官心中挂切此事。”

刘擎咳一声，顿时所有都闭上嘴。

老的威慑力太强大了……杨玄看了一眼他手边的棍子，态度也严肃了些，“使君，此行基波部，下官遇到的商都对两边通商如饥似渴。”

“词不好。”刘擎冷着脸。

但老的下一翘一翘的，胡须也跟着如此，分明就是乐了。

“是，下官还得多读书。”

这事儿只能怪梁靖和赵三福，还有江存中和张度，四个老蛇皮把我带坏了……杨玄一脸正气，“听闻临安开贸易后，基波部商们异常兴奋，对使君的开明赞不绝，若非下官拦着，此次定然会有商前来拜见使君。”

千穿万穿，马不穿。

刘擎依旧板着脸，但杨玄知晓，老在暗爽中。

“也就是说，成了？”卢强在边上忍不住问道。

“成了。”杨玄说道。

刘擎看看众，那眼神骄傲的一批。

看看小崽子！

看看！

“都说老夫偏他，看看，看看！”

老看样子也憋了一肚子气，此刻近乎于咆哮的问道：“老夫偏错了？”

韩立低下，心中却多了些疑惑，抬问道：“怀恩放话不许基波部与陈州通商，那些豪商难道不担心被处置？”

槌太多了，难怪陈州的发展一直到死不活的。

杨玄微微蹙眉，“在说此事之前，我有必要让你等知晓一事。为何从陈国开始，一直到大唐，对商的态度是既要扶持，也要压制。”

“商可鄙。”

“商重利轻义。”

众一番嘀咕。

呯！

众循声看去，老拎着棍子敲打了一下案几，黑着脸道：“话太多。”

众束手而立。

杨玄说道：“商重利，这话没错。可商如何重利？”

他缓缓看向众，脑海里全是卷轴里那个世界的历史，以及陈国和大唐的历史。

“陈国衰微时，有不少豪商与叛逆勾结，疯狂走私违禁货物。”

“大唐立国时，有商为北辽提供消息。”

有说道：“可后续的报复也格外惨烈。”

杨玄笑了笑，“可如今大唐走私生意却越发的红火了，那些商不知晓被抓到会掉脑袋？不知晓一家子都会因此而变成隶？”

他目光炯炯，“他们知晓！可他们却义无反顾！为何？皆因贪婪！”

“我敢打赌，只要陈州有让基波部商不舍的利益，怀恩的阻拦就如同是沙堆砌的堤坝，一冲即垮！”

这个时代的对于商，不，是对于豪商的心态压根就不了解，也不屑于去了解。

所以他们在决策时，总是各种奇葩想法。

刘擎问道：“你所以决断的根源是什么？”

“豪商无国！”

杨玄斩钉截铁的道：“为了挣钱或是别的利益，他们愿意贩卖绞死自己的绳索，捅死自己的横刀。”

这话……

有嘀咕，“有些危言耸听了。”

外面传来了号角声。

“发现敌军！”

外面有在喊。

刘擎骂道：“贱狗，这是不让老夫轻省！走，上城。”

一个军士飞也似的跑来。

“使君。”

“多少敌？”刘擎问道。

军士摇。

“是基波部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