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留意到对面沙发处的皮亚杰已经不见了。

其实，对于卡伦来说，琳达到底是卡伦神分裂出来的一个格还是有异魔的因素，都没太大的区别，他两个专业都能平和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不觉得对方会伤害自己，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可却又让莫名笃定。

“好的，谢谢夫。”

卡伦没有拒绝这个安排，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寒了，再继续睡下去等白天醒来弄不好要感冒。

琳达走在前面，卡伦跟在后面，上了二楼。

“就是这间，床已经铺好了。”

“谢谢夫。”

卡伦走进了客房，脱下衣服，躺上床，拉起被子，舒适感一下子将自己完全包裹。

清脆的声响在卡伦身旁响起，卡伦微微睁开眼，发现是一个装着茶水和点心的托盘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床柜上。

“茶就放这里了，您夜里渴了喝。”

“好的，夫。”

琳达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卡伦侧了一下身子，继续睡。

这一睡，很沉，也很久。

到卡伦觉得自己神意识已经通过睡眠补充到几乎饱满时，

耳畔边似乎传来音乐的声音，很古老的音乐，里面还夹杂着属于声的吟唱，但很远很远，远到你皱一个眉就能将它驱散。

这不是做梦的感觉，而是呼唤。

像是你行走在沙滩上，远处有一群正进行着篝火晚会，你当然可以走过去加他们，当然，你也可以调回去，亦或者脆隔着老远躺下继续睡自己的觉。

卡伦选择，走了过去，因为他依旧感知不到的恶意，更像是一种邀请。

就如同皮亚杰留自己喝咖啡一样，

很真诚也很自然。

然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黑黢黢的地方。

伴随着一声长喝，

对面，点起了无数的火把，是的，火把。

也正是因为对面的光源，让这里的空间立体感一下子呈现了出来。

这是一处悬崖，卡伦一个孤零零地站在这边，而所有的影和火把则都在对面。

两侧的山很高，抬看不见星辰，所以，这里可能是一处峡谷内，亦或者是在一处山体里。

渐渐的，悬崖对面的火把开始越来越多，中间渊处，也开始有一片片类似萤火虫的存在正升腾而起，将柔和且神秘的光亮撒照四周。

卡伦看见了对面整个崖壁上站满的隶，他们光着上身，身上的汗珠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出油亮的光泽。

他们有的拿着斧子与刻刀正在开凿，有的则在运送着石料；

其中，还有一群数目很多的穿着紫色长袍的，他们普遍提着颜料，正用刷子进行着上色。

当渊之中的萤火虫们飞到一定高度后，对面崖壁上的色彩终于呈现在了卡伦视野之中。

最下方，是一双脚，再往上，是小腿，再往上，是膝盖。

在那只脚旁边，则躺着无数的“野兽的尸体”，还有密密麻麻正顶礼膜拜的类。

无论是野兽的尸体还是膜拜的类，他们都很小，小到不及巨的指甲盖。

这是一幅正在进行的作品，一幅，真正的宗教壁画。

拥有如此身高的存在，只能是真神！

所以，

这是一幅真神降临间的壁画。

“哟…………额…………”

韵律长喝声再次响起，像是拉起了号子。

对面的隶们开始整齐的呼喊起来，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节奏。

而那些穿着紫色长袍的，也跟着一起跳舞。

“哟…………额…………”

古怪且压抑的声音，在群扩散下，于这空谷之中形成回音，而回音则像是新加的成员，将这种音律进行了加持。

“啪！”

“啪！”

“啪！”

这时，隶们和那些拿着颜料的紫袍开始用脚踩地，用力整齐鼓掌，他们跳起了古朴的舞蹈。

下一刻，

他们忽然集体转向，面向卡伦孤零零站着的渊这一侧。

卡伦有些发懵，原本他只是一个默默地在黑暗之中观察的“外来者”，可现在，他却成了万众瞩目。

不过，很快卡伦就发现自己自作多了。

因为自面前的渊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脑袋，她像是一个巨一样，升起……不，不像是升起，更像是她原本只是蹲在渊内，此时只是站起了身子。

她的发像是一株株藤蔓，上面有一窝窝的光圈正在流转，先前飞出的成片萤火虫，只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等到她完全站起时，

站在她背后的卡伦，感觉像是被一尊伟大的存在给无形镇压住了。

这是一种直观的渺小，也是一种冰冷的神镇压。

从书中看，你会觉得一些古去选择顶礼膜拜所谓的神，简直是封建和未开化；

可当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一下子就能感同身受到想要膜拜的冲动。

膜拜，

不是因为景仰与尊崇，

而是当你没有勇气去逃跑时，膜拜，似乎是剩下的唯一举动。

巨的左手，缓缓抬起，她的左手，托举着一座池塘，池塘内流转着各种色彩。

巨的右手，也缓缓抬起，她的右手是一片巨大的变色羽毛。

她开始用右手探自己左手，

洒下无穷的颜色，

而飞溅下去的颜色，一下子又变成了成片成片的萤火虫重新飞舞起来。

她的右手，开始触摸面前的这片比她身体还要高的崖壁。

壁画的内容，开始更加的丰富且具体。

一尊男真神的模样，在这种“挥洒”之下，逐渐变得形象。

她不是神，

她是壁画的创作者，

她正在为真神创作壁画，

可她又是神，

因为那些隶和紫袍全都在向她进行膜拜。

神，是一个统称。

就如同在莫尔夫先生的书房里见到的那位米尔斯教信徒一样。

大海岛屿上的都能创造出海神的米尔斯作为自己的信仰，创作壁画的工匠与隶们，为什么不能也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神？

们祈祷不要发生地震灾害，所以呼唤出了大地之母；

们祈祷出海平静不要遭遇风险阻，所以呼唤出了海神；

们祈祷光明照耀，驱散黑暗，所以呼唤出了光明之神；

们祈祷秩序降临，约束规则，所以呼唤出了秩序之神。

神，总是在们需要他时，他就出现了。

最后，

巨在崖壁的最上方，

画出了一道太阳，

太阳照出万丈光芒，瞬间将这片空谷完全覆盖。

卡伦下意识地用双臂遮挡住自己的脸以防止被这刺目的光灼伤，

但当其松开双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