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一阵，忽觉陷两难。

归无咎不是优柔寡断之，尽管此物对于琼石门意义极重，一旦取之就意味着欠下极大，这些他并不放在心上。可乙道尊这“听凭自取”的许诺，还真的给归无咎出了一个难题。

“清妙玄露”使用不断的话，一年用度在百滴上下。本来归无咎不愿多取；但是若取得少了，此物便只有暂时留存，留待将来再用。

浅显易见的事实是。五十二年之后，“元玉斛”就将完成第一次炼化，对于金丹境的修行同样能够提供十倍的增幅。

“清妙玄露”和元玉斛提升修为之功道理不一，效用自然并不矛盾，可以说是“乘法”的关系。归无咎决不至于蠢到将两者分割开来，前数十年单用“清妙玄露”，五十二年后单用“元玉斛”。唯有形成合力，近百倍的修行速度，到那时再苦修十余二十载，元婴境便可轻易成就。

但是修道之旅，光宝贵。若是让归无咎放弃眼下一个修行速度增长数倍的机会，白白等上五十余年，那他也并不愿意。

解决的办法也简单，那就是取走“清妙玄露”的数量，远远多过五十三年之用便可。自今起，持续服用，一直延续到“元玉斛”成型之后。

这时，乙道尊忽然伸手一划，神通起处，顿时开辟出一道空间门户。

归无咎为之愕然，不知乙道尊是什么意思。

乙道尊蓦然转过身去，喟然道：“取走‘清妙玄露’之后，你便就此处离去。乙某眼不见为净，也就不那么疼了。多少任取，只是勿要断了我琼石门的根本便可。”

乙道尊贵为劫道尊，竟然也在言辞中意外的体现出风趣洒脱的一面。此言举重若轻，一旦出，原本凝滞的空气陡然轻松了许多。

归无咎不再犹豫，取出一方尺许高的琉璃净瓶。反手一甩、一摄，将那“漏斗”之中的清妙玄露卷走大半。

转身郑重一礼，便往那空间通道之中钻了进去，身影一闪而逝。

一切，都在不言中。

……

待归无咎离去之后，乙道尊转身一望。见到原本两万滴上下的“清妙玄露”，如今只余下八千余滴，眉一皱，显然有些疼。

乙道尊的本意，是为襄助归无咎在十二年内渡过“剑婴”难关，顺利境元婴。没想到，归无咎竟然一气取走足够一百二十年用度的“清妙玄露”，下手着实有些黑了。

“清妙玄露”本身倒不是问题。毕竟按照往常进度计算，前后数十万载，也就用了两万滴而已；八千滴存留也足够用了。

只是门中弟子用度更广的“琼石元浆”，自今起，却会从每年出产四滴，降低到不足两滴。

然而，不过两三息的功夫，乙道尊皱着的眉又骤然舒展开来。

乙道尊可不是浅薄市井之，所谓“听凭自取”言不由衷，只是应付场面的漂亮话。此言既然出，无论归无咎取走多少，他都会接受这个现实。

归无咎天资再高，目前也只是在金丹元婴境中打转。此等境界，还逃不过道心因果。今他得了琼石门的重礼，便是结下了大因果。所得越多，因果越重。

将来谁赚谁赔，还真说不好。

另外，对于此次隐宗世的大局，表面上看是江离宗芈道尊最为积极，一力持，而乙道尊乃是保守持重之。但是他之所以谨慎，不是无欲无求；反而是因为利害关系实在太大，非有万全把握，策不虚发。

琼石门的立足之地，恰在圣教祖庭势力较为薄弱的一片地界。若是隐宗成功局，琼石门有极大的机会，掌握相当于一座界天的广大地域。

该下注的时候，半点也犹豫不得。

Ps：一开始周围七八糟的声音，有些躁动。但是写着写着也就正常了。不知不觉，大年三十也写（水）了一万字。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