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梨花话音刚落，白梦来不置可否地笑：“你这一回还真算是病急求医了，和我们倾吐这等胆大包天的事儿……就不怕我们来查案子也只是走个过场，转就把你说的话透露给赵夫？”

玲珑明白，白梦来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存了慈悲心肠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梨花遇上他们还好，若是遇上那些求财的官差，一扭身将她的话说给清露听。清露背后算计起来，可不得剥她一层皮？

凡事要留个心眼，太信赖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背后被捅一刀都没地儿说理去。

梨花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她吓得腿肚子都打摆子。可转念一想，若是玲珑他们真是歹，又怎么会支开李管事，还告诫她这些呢？况且她的命轻贱，将她的话抖落给清露听又不能换来很多好处，何必惹得一身骚？

她只是个无问津的小角色，犯不着耍花腔对付她。

梨花咬紧牙关，道：“几位能私下里听我说事儿，肯定不是恶，我信你们！”

梨花想起先夫，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何况已故的夫曾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救了我，还委以重任。我受了她的恩，在她跟前发过毒誓要守住大小姐的。如今大小姐失踪，我竟也不知她去向，是我失职，我难辞其咎。若是再不想想法子帮她，今后阎罗殿前，我也无颜再见先夫了！”

梨花记得她小时候被父母遗落在街，她太小了，卖给牙子都没要，家中粮又不多，只得保住她弟弟，将她丢到路边。

梨花险些饿死街，她随着早晨赶集的了云来镇，看着两侧星货铺里琳琅满目的果调料，以及袄衫袴鞋，心生向往。

她何时也能被父母亲牵着逛这些小店？

想那些可太远了，如今她连家都回不去了。

梨花难过极了，肚子也饿得骨碌碌直叫。

她蹲在早点铺子旁边看吃馒，一边看，一边咽水。

她一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再饿下去，她估计都要死了。

梨花饿得晕目眩，死之前，也想尝一尝包的滋味。

她恶向胆边生，上前一步抢过桌上的包子，随后囫囵塞到嘴里。

被抢的客蛮横，其他客都劝他算了，何必跟一个小乞儿计较。倒不是可怜梨花，而是嫌她脏、嫌她小偷小摸丢，说句话都嫌恶心。

可被抢的男偏不愿善罢甘休。

他觉得没面子，愤然起身。

他仗着高马大，全然不顾梨花年幼可怜，对她拳脚相加。

梨花咽下去的包子全都吐了出来。

她一面可惜，一面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梨花死之前也没能吃到包子……真是太可惜了。

那时，是路过的先夫听到了动静，撩帘下轿，带她回府上的。

先夫长得美若天仙，好似仙姐姐。她自惭形秽，都不敢和她对视。

先夫温柔地拉她起来，让婢给打的小兄弟钱财，劝他息事宁。

不仅如此，先夫还卖了一碟包子，递到梨花面前，温柔道：“拿着。”

梨花怯生生地握住了包子，当即跪下给先夫磕。

她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子，一时间看痴了，决心一辈子侍奉神。

梨花踉踉跄跄跟着先夫的轿子回了赵家，先夫见她可怜，倒也收留了她。

就这样，梨花跟着大丫鬟学规矩，一门心思伺候主子。

夫知道她用心，渐渐信赖她，委以重任。

梨花发过毒誓，一辈子不嫁。服侍夫，服侍夫腹中的孩子，用一辈子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谁知道……后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梨花难过地垂眸，前尘往事一瞬间从脑海掠过。

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玲珑和白梦来，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们是好的，你们一定要帮一帮大小姐！”

梨花都这样说了，玲珑只能讪讪地摸了摸小巧鼻尖，道：“既然你信我们，那我们就听一听你说的话吧！你方才讲……赵夫包藏祸心，可有什么根据？我们从李管事那里都听说了，赵夫待丽小姐还是好的，一回见面还给她纳鞋底、制小衣呢！”

这话好似戳中了梨花什么命门，惹得她冷笑连连，道：“几位有所不知，继夫瞧着模样，实则居心歹毒。要知道，那发现先夫惨死的第一不是旁正是大小姐，而先夫自缢时用的白绫上绣了兰花，故而大小姐因母亲惨死的缘故，很怕兰花一类的织物……”

此言一出，莫说白梦来，饶是见多识广的玲珑也震住了。

玲珑瞠目结舌，呢喃：“这……该多残忍。”

“是啊。”梨花想起来也格外难过，“先夫那么重颜面的娇子，仙逝的模样却那般狼狈。大小姐最粘缠先夫，那时被吓得连走都不敢走近。还是婢上前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按到怀中。大小姐回过神来，这才在婢怀中大哭出声的。”

梨花想到丽姐儿才三四岁的小，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惊吓。

她平里戴珠花、穿团花雪梨纹小袄子。笑起来脸上有梨涡，唤的嗓音甜软，子活泼泼的，可极了。

这样的小乖乖，如何见过这样冷酷而可怕的形？梨花犹记得大小姐脸上满是泪痕，哭得实在狼狈。她想母亲，明明心里害怕，还一面闭着眼睛，一面探出稚的小手去摸娘亲的鞋袜。

先夫太刚烈了，怎么说去就去了，半点都不为丽姐儿考虑？！

再后来，梨花发现，许是母亲上吊用的兰花白绫吓到她了，丽姐儿害怕所有绣有兰花的事物，丽姐儿再也不敢正视任何和兰花有关的东西，从前置办的兰花小衫统统丢了。

梨花与旧主的感很，如今思念起旧主来，眼泪就扑簌簌往下落。

她牵扯起一丝笑来，这番又哭又笑的模样让瞧得心里发酸：“先夫是多么俏丽的啊，连白绫都绣上兰花，绝不马虎。她到底是被伤成什么样了，才会用这般可怕的方式赴死。婢这条命是先夫给的，若不是得了先夫嘱托，要伺候好小主子，婢定然一碰死在柱子上，同她一道儿去了。”

话扯远了，梨花用手肘擦了擦脸，端出个笑模样，道：“让几位见笑了，咱们言归正传，说一说继夫的事。”

玲珑瞧她可怜，递上一方净的帕子，道：“斯已逝，节哀顺变。你念着主子的好，主子定然也顾念你的，别太伤怀了。”

闻言，白梦来有些诧异，没想到玲珑还有这等悲天悯的同理心。要知道她自己刚被主子伤过，即便不信任主仆羁绊也是有可原。

明明自己也是苦难，却仍旧以善意待，用温和的言语宽慰。

白梦来的心都被玲珑此举融化，软得一塌糊涂，悄悄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对她浅浅一笑。

“嗳。”梨花接过帕子，心里暖融融的一片。

她说回清露的事儿，郑重其事地道：“继夫一回府，在问仆们关于大小姐喜好的时候，分明听丫鬟嘱咐过，大小姐害怕兰花。偏偏她居心叵测，赠大小姐的小衣与绣鞋上满是兰花绣面。大小姐已经是知事的年纪，本就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