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它早已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再释放燃血。

不过蜃蛇从一开始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自己想保护的是什么。

它拖动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小屋的方向前进，不动声色地绕过在原地陷混狂状态胡攻击的雷厉。

路过小绿和玫瑰花妖的尸体的时候，他没有驻足也没有去看，冷漠到好像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一般。

它心里清楚牺牲的它们的决心和坚持，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了，它也马上要去陪它们了，不过它现在还不能倒下。

逐渐变冷下来的身体和脑里不断传来的蜂鸣声已经在暗示这一切，它的身上鲜有完整不受伤的地方。

耷拉在地上的蛇尾在泥土上拖出了一条好长好长混着血的斑驳痕迹，如果还有血可以流的话。

双眼朦胧逐渐只剩下黑白两色的蜃蛇，用它的脑袋慢慢顶开了紧闭着的房门，随后慢慢挪到了床前，低下它面对敌时始终不愿低下的高傲颅，推开遮挡的木板，露出了抱着一颗蛋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陆晨星。

陆晨星的小嘴微张，泪如雨下。

这一刻，蜃蛇笑了。

哪怕这个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

它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找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最心的玩具。

它伸出自己已经染成暗红色的舌，舔了舔陆晨星的脸，掠过他湿润的眼角，顺带吸收走了陆晨星身上的麻痹毒。

终于得以行动的陆晨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声带沙哑。

在爷爷走丢的时候，他在看着。

小猴子倒地的时候，他在看着。

小绿拿命去撕咬敌的时候，他也在看着。

玫瑰花妖阿姨冲出去殊死一搏的时候，他仍在看着。

就连刚才蜃蛇叔叔悍不畏死地战斗着的时候，他也只能地看着。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可以为我而死。

我算什么？

我哪里值得大家为我这么做……

我也能战斗的啊，我也能保护大家的啊……

绝望和不甘的绪在年幼的陆晨星心中滋生，他受够了，弱小难道也算是一种错吗？

陆晨星撇开一切扑向蜃蛇，他噙着满框的泪水，搂住蜃蛇的脖子，就像往常一样，鼻涕糊得满脸都是却又因为声带的沙哑哭不出声来。

蜃蛇叔叔是他仅存的唯一的依靠了，也是他心中最后的那一块避风港，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恩是的，蜃蛇叔叔是无敌的。

可是当他接触到蜃蛇冰凉透心的皮肤触感时，他猛地撒手后退半步，这才看到蜃蛇腰腹下那好几截拖在地上不断摩擦地面的肠子内脏。

陆晨星的大脑随即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但是又不敢，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千辛万苦从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三个字。

“还疼吗？”

蜃蛇慈地看着陆晨星，虽然它已经听不见了，但是它还是“听”懂了陆晨星的意思，迟缓地摇了一下。

它没有骗陆晨星。

确实已经不疼了。

如果还疼的话，那该有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