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赶紧辩解，俨然在床上地位较低。

“算了，我今不与你吵，你自己说，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冯夫冷笑道。“明一早，你要给家张校尉答复的……一个使，五十贯钱，你给不给？要不要继续做你的体面总旗好哥哥？”

“拖就是了。”冯庸闷声以对。“跟老王打声招呼，就说老王也是一般心思，想要小玉，我也为难，反正暂时不把给他……”

“拖能……”冯夫原本似乎是要嘲讽，但刚一开便似乎意识到什么，然后难得压低了声音。“转升地方上黑绶的事定下来了？”

“功勋够了，黑脸崔令官那里已经妥了，但只是李令官那里素来晓得我们有积蓄，明明有了这次的功勋，却还是狮子大开，捏死了不松手，我原本是想在他那边再说一说的……但现在看来，与其花钱请去杀姓张的，不如直接把钱给老李，速速了了此事……到时候咱们瞒住这件事，走前把姓张的支开，宰了小玉就上路，等他回来，什么就都了账了。”

“你就这么怕那个姓张的？”

“不是怕姓张的，姓张的一个排兵，便是再狠戾，也就是一把刀，大不了花钱请更利的刀……关键还是局势太吓了，要紧的也是时间，我如今一天都不敢待在东都。”冯庸语气中明显带了一丝疲惫。“我去打听了，杨逆的案子又被宫里一声不吭扔了出来，主案的御史中丞肯定要被弹劾，事恐怕要移给刑部，到时候说不得就要立即起大狱……就算不起，等过半个月东夷那边大败的消息整个再传过来，东都也一定会出天大的子……早走一是一，你千万不要再生事了。”

“什么就我生事？”冯夫似乎不忿。

“我不是在与你开玩笑！”冯庸语气陡然严厉。“若不是你总是念着东都繁华，依着我的意思，杨逆造反前咱们就已经走荆襄老家了，何必又等到知晓前线大败仓促计划？若不是仓促计划，你又动辄不看顾命，何必送了小赵命，还沾惹上一个姓张的来？还要一定杀了小玉？你以为命是什么？咱们不是十几年前的落户了，不能这么一直不择手段了。”

见到丈夫生气，冯夫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冯庸又想说什么，却似乎又被什么堵了嘴，然后便是缠绵声、急促呼吸声、拍打声与软语声。

张行并没有趁机动手，也没有就此离开，只是把握机会松开手上真气，小心在脚下踩实了而已。而等到屋内二辛苦完毕，明显有鼾声响起，他依旧没有动手，而是手脚并用，小心爬了下去，再然后，就只重新回到祠堂屋顶，望着双月发呆而已。

且说，事到如今，白的敲山震虎起到了奇效，张行彻底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甚至了解到了不曾了解的真相。

比如说青鱼帮和孙倭瓜本身就是冯总旗圈养的猪，只不过这猪不是用来他自己取财的，而是用来献财立功的，是用来提桶跑路的。

再比如说，冯庸夫二对自己的评估明显有些错位，更加缜密的冯庸当甚至是准备放自己一马的，只因为三坊扫太利索，事到临只能顺水推舟，按原计划行事。

还比如说，冯氏夫里面，真正的主导者居然是冯夫。

当然，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因为无论怎么样，张行的猜测都是没大问题的：

此时就在酒肆三层那里睡着的一对狗男，不管有意无心，当都事实上有断送自己命的举止。这对夫，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个新来的、没有根基的，便要拿自己当祭品和牺牲，将青鱼帮的安排给激活了，以完成自家的跑路计划。

不过话说回来，这二连自家心腹的使和下属，都能轻易喊杀言弃的，要是顾虑他张行的命反而显得可笑。

而且按照他们的自诩，怕是凡二十年间，这般事不知道做了多少。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知道了以后呢？

该不该杀？

该，这对狗男，活该去死。

能不能杀？

能，因为冯庸明显没到奇经八脉的份上，趁他睡着摸进去一刀剁了，然后再剁了他老婆就是。

要不要杀？

说句良心话，张行犹豫了。

原因再简单不过，杀了一个即将升为六品黑绶的正七品总旗和他的夫，后果很可能是他这个败兵转行的净街虎不能承受的……酒肆往北百余步，就是洛水，洛水对面张行让秦二郎候着的承福门其实就是紫微宫的一扇大门，宫内连北衙那种部门都有修行到宗师级别复阳的公公，其他高手就更不必说了。

还有靖安台本台，冯庸是靖安台东镇抚司的七品总旗，已经准备转任六品黑绶了，而靖安台如白有思那种朱绶就有二十八个，此时东都城内最少有十余位。

自己的死了，还是这种级别的，肯定要查下来，查下来，就算秦宝不负他，仅凭自己这点伎俩和掩饰，能活命吗？

还有白有思那小娘皮，虽然对自己还算惜才，但家同时铁面无私、执法如山不行吗？

这么一想的话，之前秦宝的劝说的确是对的，对的不能再对，这跟砍卫瘤子不是一回事，那是以上凌下，这是以下犯上。

而那个罗盘……怎么说呢？真是个好宝贝，心之所欲，便有所指。但几乎每次成功指引后，都能给自己惹出对应量级的麻烦。

要是没有罗盘就好了！

一瞬间，躺在祠堂上无声望月的张行心中再度涌现出了这个念……没有罗盘，自己虽有疑惑，可一直到这对夫离开东都，怕都不会弄清楚事真相，也就不必如眼下这般为难了。

要不算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了，真要说报仇，真要说冤，不该是小赵吗？自己犯得着为一场根本没成的谋赌这气吗？

这么想，是不是有点自欺欺？

自欺欺又如何？死了，连欺都没法欺。

一念至此，张行真的有些泄下气来，事实上，他也真的就小心翼翼从祠堂下翻身下来了，然后继续小心顺着侧院偏房，往坊内方向走去。

然而，更半夜，双月之下，寂静无声的冯家大院边墙上，随着一阵风吹来，一度泄气的张行却又忽然止步。

因为顺这阵夏风，他隐约听到了子啜泣之声。

的的确确是有年轻子在哭泣，但是不是小玉真不好说，只能说有点像，而张行既不想，也不敢去验证：

如果是怎么办？

如果不是又怎么办？

而听了半，张行终究渐渐不忍——自己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如果是小玉，如果小玉还真的在念着小赵，如果小玉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自己今一走，他们又如何呢？

当为何一定要杀原大？

之前为何一定要剁了卫瘤子一只手？

一阵夏风再度鼓起，张行忽然转身，抱着怀中小赵的佩刀，一步一步往酒肆方向走去。

他花了一刻钟才重新爬上了酒肆第三层，然后花了半刻钟小心翼翼的钻天窗，得房内……此时冯氏夫依然熟睡，张行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先将门栓小心取下，这才转过身来，剥出小赵佩刀，然后运长生真气于手臂，隔着被子狠狠一刀冯庸心。

冯庸吃痛，睁开眼睛，来不及呼喊，第二刀便已经袭来，正中他的咽喉。

受了两刀，这位总旗注定难活，但似乎是真气有些妙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