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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正在望着一碟红豆发糕兴叹，听到颖王妃来请安，顿时按住太阳，叹气幽幽道，“想的不来，来的不想。”

周嬷嬷撇撇嘴，“自打淮王妃……白氏没来以后，您都好些子没见过这些个孙媳了，难得颖王妃有心，就见见吧。”

太后偷拈了一块糕塞进中，“让她进来吧。”

楚醉云便款款进来了，“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笑着抬手，“你身子弱，别讲这些虚礼，起身吧。”

楚醉云神色就有些戚戚，“都怪孙媳不小心，没保住皇祖母的重孙儿。”

太后和煦的淡哂，“岂有的事，好好将养，过些子哀家唤两个科圣手去你府里，给你调理调理，管保不多时便又有了。”

楚醉云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不说话。

太后道，“有什么事要告诉哀家这老婆子的么？”

楚醉云连忙起身，恭敬而垂顺，“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哀家这里，有话但说无妨。”

“听闻七表哥自打治水归来之后，都住在了白侯府中。说起来，他与白氏和离时，醉云也是感惋惜，到底希望他们能镜重圆，但……和离都和离过了，又这样不清不楚的住在一个屋檐下，到底不妥，若是叫百姓们传开了，只怕于皇家颜面有损。”

太后嘬了嘬嘴，“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不信皇祖母问大嫂去。”

太后吸气，“这小老七，怎么能做出这等荒谬之事，传出去确实难听。多亏你告诉哀家，哀家等下就把他召进来好好说一顿！”

楚醉云达到目的，便也不多留，闲话几句便借要去看南妃走了。

太后就这么斜倚在歪榻上，点了一管水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也不说话，整得周嬷嬷大气儿都不敢出。

良久，周嬷嬷到底憋不住，低低抱怨道，“七爷这事儿得，早知今，当初何必硬着脖子跟白氏和离呢！好好地热炕不去捂，这会儿翻墙爬院的去偷香窃玉，真真的叫搞不懂。”

太后吐出一烟雾缭绕，“老六媳说得不错啊，再让他这么偷偷摸摸皇家颜面都叫他跌光了。”

周嬷嬷紧张的舔唇，“那依您看……”

“依老身看，这俩冤家赶紧价的复了婚事也就没这些事了。”

周嬷嬷惊得嘴合不拢，“您以为，七爷和白氏该复婚？”

太后冷哼一声，“一个愣青，一个傻大妞，还能更配吗？”

周嬷嬷心里也是这么想，但她不敢这么说，只道，“但这事儿是皇上拍板的，怕是没那么好转圜……”

太后揉了揉眉心，“哀家这这几又闷起来，胸也喘得慌，怕是犯病了，白丫之前给的药也吃完了，偏生太医院那些个废物又开不出好药来。”

周嬷嬷会意，连忙道，“听说白氏开了个医馆，起了悬壶济世的勾当，要不老给您把她请进宫来瞧瞧？”

太后点，“甚好，甚好。对了，顺道去跟皇帝说，哀家不中用了，怕是没几天了。”

白晚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又进宫了。

跟南宫丞和离后，也有一个多月没有再走进这红墙黄瓦中了，这次进来，竟有些疏离和紧张。

看到太后的那一刹那，鼻子都酸了。

“给皇祖……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娘娘福泽绵延，身体康健！”

太后老心硬，倒没她这么多愁善感，只道，“啧啧啧，这才离了淮王府多少子，怎么弄得这么瘦毛长的？皮也黑了，也瘦了，穿的这是啥玩意，你兄长都不给你做两身儿像样衣服的吗？难看死了！”

周嬷嬷也附和道，“好像是有点憔悴。”

太后又道，“外哪有王府养，赤脚大夫哪有富贵王妃好当！”

白晚舟冷汗涔涔，这是召她进宫看病的吗？

分明是挤兑她来的。

“太后娘娘凤体何处不爽，晚舟给你瞧瞧。”

太后并没有让她检查的意思，继续唠叨道，“下堂这么点子，就弄得这么灰土脸，再熬两年，怕是块猪油也熬瘪了，还不如回淮王府，哪怕当个丫也比这舒坦些啊！”

白晚舟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太后这是想撮合她和南宫丞复合。

这小老太也是要面子，绕这么大弯子，愣是不肯明说。

白晚舟只得也跟她打起太极，搬出晋文帝挡枪，“淮王府的子确实锦衣玉食，奈何晚舟和淮王爷实在不合，和离之事也是皇上下定夺的。往之事不可复矣，一切都要朝前看呐。”

话刚说完，门就传来一个大大的嚏声。

“谁在说朕的坏话。”

白晚舟一老血差点吐出来，没那么巧吧！

只见晋文帝已经一阵风似的进来了，只得跪下行礼。

晋文帝看到她，也是吃了一惊，周嬷嬷连忙解释道，“太后身子不爽利，就吩咐老把白大夫喊进宫来看看，她的药很是有效。”

晋文帝闻言哦了一声，“这样啊。”

他怎么不信呢。

太后已经哭丧了一张脸，捂着胸喘粗气，“哀家最近这胸，闷啊。”

白晚舟咽水，演技派啊……

晋文帝到底是大孝子，见状连忙上前关切道，“母后没大碍吧？”

太后声音都低了三分，“哀家这老婆子就有大碍又能怎样，这把年纪了，也不图什么了，就图个一家子整整齐齐。”

晋文帝脸色沉了沉，不敢应话。

周嬷嬷趁机道，“太后她老家这病，三分身病，七分心病。”

晋文帝又看了看地上的白晚舟，娘的，怎么越看越像是个圈套呢。

太后瞪了晋文帝一眼，“家如今不是你儿媳了，别拿你那双铜铃似的牛眼瞪着，把小姑娘吓得直抽抽。白丫，你丢点续命药给哀家就去吧，可怜见的，进趟宫还吓个半死。”

晋文帝简直躺枪，他哪里瞪了，他明明是挨瞪。

无奈说这话的是他老娘，她说是啥就是啥吧。

白晚舟丢了些控制血糖药便溜了。

晋文帝却不敢走，垂首老老实实站在太后榻旁，太后就这么喘着，老狐狸和老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谁也不肯先张。

对峙了一会，太后到底敌不过这个做了几十年皇帝的儿子了，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你也是四十好几的老小子了，你的事哀家不该过问。但哀家实在是忍不住想问问，你十个儿子，老八老九老十年纪小，还谈不上婚事，老二有残疾，不好找，老七这么好端端的，还是个一表才玉树临风的，好容易娶房媳，你给拆散了，你告诉告诉哀家，这又是你帝王术中的哪一套？儿亲事哪儿碍着你宏图大业了？”

太后自打放权给晋文帝之后，为了不让他有被控制的感觉，他做任何事，不论对错，都再没过问过半句，这还是数十年来，第一次这般严厉的问责。

晋文帝也没想到小小一个白氏，竟让老母对他这般大发雷霆。

愣了愣才道，“白氏过于刚烈不逊，不是不合适老七，是不合适整个皇家。他们和离，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