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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休沐之期，今下差从皇城出来，徐明朗叫上了“三五老友”，一起到家中饮宴叙谈。

在座虽然都是老者，年级最小的也过了五十，不乏满白发的，但伺候他们酒水的仕却一个比一个年轻，大多只有豆蔻之龄。酒宴里众曲水流觞，高谈阔论，跟年轻士子无异。

酒至半酣，众换了场地，从临湖亭台到了设厅，方才落座，便有红袖鱼贯而，轻歌曼舞。老子们不再纵声谈笑，转而欣赏品评歌舞。舞姬里虽然不乏动尤物，大伙儿却目光清明，讨论的也都是歌舞技艺、音律优劣，自有一番风度。

待得一曲舞罢，少歌姬们如云退下，众门第家主们抬看去，只见偌大的厅堂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案一。

案上摆放着的竟然是久负盛名的焦尾古琴，而那子二八年华，有三千青丝垂于娇柔双肩，双眸如星眉似远山，有不食间烟火的出尘之气，好似夏雨后清荷上的一滴晶莹水珠。

这些“阅无数”的老士们无不大感惊艳，有已经不禁赞叹，间竟有如此绝色；更有已是看得失神，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俄而琴音响起，如空谷山泉之音，众遂知，这是宰相今夜要为众引见的府中至宝。

于是各自收敛思绪，凝神细听，不知不觉间，已是沉醉其中。

徐明朗见这些门第家主，无不被赵玉洁镇住，骄傲而自得的抚须微笑，很是享受这种滋味。待得一曲罢了，赵玉洁起身行礼，盈盈而退，众才从琴声构建的远意境中回过神来，于是乎，各种赞叹声此起彼伏，不乏有借此阿谀奉承者。

这让徐明朗更是高兴，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几酒罢，众再度换了地方，这回却是到了一间陈设简单的轩室，再无美酒佳肴、美歌舞，只有在各自位置上端坐的家主们，准备商议正事。

宴后自当有茶水奉上，大伙儿落座后，没有见到奉茶的丫鬟，但是轩室一侧半卷的竹帘下，有一仕正跪坐煮茶，闻茶香，茶应是即将煮好，有仔细看了两眼，不由失声低呼：“这不是方才那位琴师吗？”

众闻声转去看，果然是在设厅演奏焦尾古琴的仕。只不过之前对方衣衫轻逸，颇有仙气，如今却是换上了类似书童的装扮，少了几分空灵，多了几分儒雅书卷气，尤其是少着男装，更显露出几分净之意来，让见之心折。

茶水上来，刘牧之品了一下，赞叹道：“好茶！徐公真是好福气，此仅看姿色，已经是间罕见，却又抚得一手好琴，有余音绕梁之力，这茶道更是湛，颇有大师风范了……如此至宝，也不知徐公时如何觅得，叫我等好生羡慕！”

听了这番评语，徐明朗如饮琼浆，开怀大笑，“不只是音律、茶道，媚儿在诗词上的造诣，比起这两者也是不遑多让，他若是有机会，再让诸公鉴赏。”

“竟然是这等才……徐公真是羡煞旁！”刘牧之连连感慨，“白发红颜，自古就是佳话，能得这样的红颜知音，此生无憾呐！”

“是极是极……”众无不附和。这并非刻意拍徐明朗的马，而是都非常认可赵玉洁的才色。

收获了众的羡慕垂涎，徐明朗把赵玉洁拿出来炫耀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的开始讨论正事。在这个过程中，赵玉洁一直在旁边煮茶，给众替换，保证大伙儿不会因为谈话而舌燥。

因为这个缘故，赵玉洁得以与闻机密，见识世家大族间的权力斗争面貌。

“近来，将门军方的，行事小心谨慎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样跋扈，我们虽然加大了力度，在努力抓他们的把柄，如今却收获寥寥。这个况再持续下去，只怕将门就稳住阵脚了，徐公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名看起来儒雅随和的老者，拥有元神境后期的实力，是在门第排名中下游的郑家家主郑泽贤，向来唯徐明朗马首是瞻，族中有在御史台出任要职，堪称徐明朗手里的利剑。

徐明朗沉吟下来。

在文官集团向将门军方发起猛攻之前，将门官员因为烈豪放的子，总有一些劣迹，大到贪墨军饷、中饱私囊，小到行为不检点，在营中喝酒在市井跟起冲突等，这些都是文官弹劾将门官员的把柄，无论是小题大做还是就事论事，都曾让将门付出巨大代价。

之前的兵部尚书，就是因为收受贿赂，被文官集团拉下马的；军中之所以有监军，最开始也是打着临时整顿军纪的旗帜。

如今将门损失惨重，痛定思痛之下，为了不给文官集团抓住把柄，都开始慎言慎行，夹着尾做，贪腐和渎职越来越少，平里的行为也都很克制，文官集团就没了那么多机会。

“抓将门军方的把柄，是我们行动的第一阶段，如今这个阶段已经快要走完，接下来就是借第一阶段积累的声势，开展第二阶段的行动。”

徐明朗沉声道，“这回，我们要获得更大成果，真正达到全面压制将门的目的，以后军方的事，我们也要有管辖权，让军方彻底变成我们手里的刀剑，完全听我们摆布！”

“徐公的意思是？”郑泽贤不解的问。

“在大都督府之外，再成立一个统领军方的衙门，并用文官担任要职，最后谋求取代大都督府！”徐明朗掷地有声。

“这……没有先例，将门恐怕会群起反对，难以服众啊！”郑泽贤讷讷道。

“那就找一个，历史上出现过的，有军方管辖权的衙门，拿它来做文章！”

“有这样的衙门？”

“当然。前朝的枢密院，就正好！”

“可前朝的枢密院，只是掌管军中机要文书的小衙门……”

“只要涉及军方事务即就有用，至于衙门大小，难道我们不能扩建？只要给枢密使一个辅佐宰相的职责，宰相就能过问枢密院的事务，届时分派更多差事下去，就很容易，再逐渐让兵部分一部分职能过来，枢密院就能壮大！”

闻听此言，众都是神一振。

一旁的赵玉洁听得心澎湃，仿佛一个新的世界，正向她徐徐打开大门。

刘牧之迟疑道：“如今将门军方对我们防备心很重，冒然提出这个衙门，只怕对方还是会警觉、一起反对。而如果枢密院起步低了，衙门太小，要壮大到统领军方，需要得时间就太长了，夜长梦多，说不定会有变故。”

不少都是肃然点，很同意刘牧之的意见。

徐明朗轻笑一声：“这新的枢密院，起步自然不会低，主官怎么也得是正四品以上，还得大张旗鼓，宣示枢密院后的职责。”

“那将门就会反对！”

“本公就是要他们反对！”

“徐公要强硬跟将门争锋，用文官集团如今的声势压倒他们？”

“不，本公要成立五军都督府！”

“这……”

“文官收拢兵权，这已经是大势，如果将门不同意枢密院建立，那就必须接受成立五军都督府！是接受一个完全由文官主持的枢密院，还是接受只不过有文官参与的五军都督府，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刘牧之恍然大悟：“如果枢密院建立，将门军方都会利益大损，甚至是根本不存，必然迎来将门一起反对；而跟枢密院相比，建立五军都督府，将门虽然也会损失一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