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血仇，到了地下无论是见到丈夫还是儿子，刘婆婆都能有个代，都能告诉对方自己这辈子没白活。

锋利的柴刀带着主同归于尽的决绝之意，虎虎生风的向许显的颅砍了下去。没有任何意外，这一刀没让刘婆婆大仇得报。许显只是稍微偏转身体，就避过了柴刀，同时一拳上勾击中刘婆婆胸腹。

在一阵骨断裂的刺耳声响中，刘婆婆倒飞出了大门，摔倒在大街上吐血不止，至于柴刀，早掉在了酒桌边。

失去了唯一的出手机会，临死都没能伤到杀子凶手分毫，刘婆婆满心都是不甘的悲愤，她感觉不到街道的冰冷湿，恍惚间，只觉得耳畔充满嘲笑声与不屑的谩骂声，好似在印证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如果早知道这辈子是这样活着，她宁愿不来世上走这一遭，起早贪黑辛苦活，一生所得大半都没进自己的袋，丰年也好灾年也罢，种出来的粮食不是进了大户家就是进了朝廷的粮仓。

自己莫说连饱饭都吃不上，生了病也不敢去看病，未尝领略富贵家的词赋风流，不曾知道坐在马车里是什么感觉，苟且偷生数十年，尝尽了做的苦楚却不知道做的福气，比大户家耕地的牛、看门的狗都不如，它们至少还能吃得饱。

现在死了，一块米糕也没能给小孙留下。

如果这就是生，那若是有下辈子，她宁愿不做，不吃这几十年的苦不受这几十年的罪。

“祖母，祖母，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地上冷，祖母......”

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没瞎的那只眼也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朦朦胧胧的一片黑暗。迷迷糊糊间，刘婆婆还能听见小孙惊慌无助的哭声，她的眼角有泪淌下，她已经没有感觉，唯独心里抽疼得厉害。

没有她，小孙肯定活不下去，不知要受多少苦痛，最后死在哪个角落，她本想让小孙跟她死在一起，这样两都不孤单，到了地下也能一家团聚。现在她没能带走小孙，她不敢想迎接对方的会是什么。

她枯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劝小孙跟自己一起走，临了也没任何声音发出。

到了地下会见到丈夫和儿子吗？下辈子会不用做穷苦吗？

会见到的吧，会有不一样的下辈子吧。

如果没有地下，如果没有下辈子，一生受累受气的穷苦，还能指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