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应声:“恕我们不能屈从!”
狄柬之脸色一变,“尔等贪赃枉法,事实俱在,还想狡辩不成?”
何焕之竟然发出一声冷笑:“狄大
这话就说错了,仓库里的东西有多有少,都是前任仓曹主事陈景河造的孽,与下官等无关。
“之所以会有两本账簿,也是陈景河的罪责,下官等并没有参与其中。仅凭这些,狄大
就像污蔑我们贪赃,是不是太过想苛责了?”
其他官员立即附和:“都是陈景河的罪,我们毫不知
!”
狄柬之盯着何焕之:“何焕之,你莫非以为,没有分赃账簿本官就不能奈何你们?
“仓库少掉的物资是不是在你们的家宅,本官只需要派
去查,很快就能一清二楚!就算你们卖掉了其中一些,郓州城就这么大商贾就这么多,本官难道不能按图索骥?”
何焕之呵呵两声,神色变得从容起来,虽然仍是跪在地上,但双手却拢在了袖中,好整以暇道:
“狄大
如果真想这么做,那就是跟郓州刺史府所有官吏为敌。您初来乍到,在这里毫无根基,事
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且不说谁输谁赢,要是郓州
了,给了北胡大军可趁之机,妨碍了国战大局,这个罪责,狄大
担当得起吗?”
此言一出,其它官吏都是一脸讥诮的看着狄柬之。
事
已然不可收拾,他们也就不再畏惧狄柬之的上官威严。
“住
!你也配说国战大局?国战大局坏就坏在你这种
身上!”狄柬之被众
这样威胁,不由得又惊又怒。
但到了眼下这种
况,他心里反而冷静下来,只是眸中杀气毕现:“郓州刺史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吏,难道都是贪赃枉法、十恶不赦之辈?你们以为所有
,都会跟着你们仓曹对抗本官?”
何焕之笑得更加揶揄,底气十足:“十恶不赦的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
“这些年我们从来没有
菅
命,更不曾鱼
乡里,否则不用狄大
来,早就有
对我们下手了,可吃
是大家伙儿的事,所有的官员都不可能置身其外。
“狄大
是上官,难道不知道
在官场需得和光同尘的道理?官员不吃
,就如叫老虎不吃
,叫富
不赚钱,这怎么可能?
“老虎生有利爪,就是要吃
的,富
手里有钱,就是要买房置产兼并土地的,官员手中有权力,就是要吃
的。这是天地至理,是
间大道,神仙来了也改变不了!
“我们不把账本给狄大
,并不是畏惧狄大
据实论罪,只是不想得罪刺史府的同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罢了。
“狄大
想以此对付我们,无疑是异想天开,同僚们不感激我们,也会为了自保站在我们这一边!”
狄柬之再是心志如铁,听到何焕之这番重若千钧的话,也不禁一阵胆寒。
赵宁斩了陈景河的
,押解了郓州刺史,狄柬之还以为已经震慑了这群宵小,却没想到震慑是有震慑,效果却不如预期。
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郓州刺史府上下的官吏,竟然没有一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众
皆黑所以有恃无恐!
狄柬之以前是在京畿之地当差,没到远离中枢的地方州县任过职,像郓州这种官府上下
不清白,还敢抱成一团架空上官、胁迫上官的
况,他还真没碰到过。
他在郓州没有根基,这回虽然带了几个
来,本质上跟孤身空降差不多,碰到这种险恶
况,没有可以依仗的力量,想要危害众
的利益,怎么能不吃瘪?
何焕之看着狄柬之难看的面色,心里开怀,觉得这个给新来上官的下马威,还可以给得更好,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必再犹抱琵琶半遮面,遂直言道:
“狄大
是刚来的上官,我们理应为狄大
接风洗尘,若是此时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在宴席上,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狄大
也可以看到我们礼敬上官的诚意——该上官得的好处,我们绝对不敢短缺了半分。
“狄大
想要在郓州任上有所作为,我们自然唯命是从,国战当前,哪怕让我们
奔波夜夜值守,我们也不会有怨言。但狄大
如果要我们饭碗不保,想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
,我们就没有选择了。
“还望狄大
体察我们的辛劳与难处。”
被何焕之当面如此教训、警告,狄柬之身为众
的上官,脸面已经全都被对方踩在了脚底下,心中的屈辱与愤怒可想而知。
但对方说的偏偏是现实。
他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郓州官府,的确是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