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欲哭无泪。

世中那么多机会，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起于阡陌，功成名就万古流芳，哪个有野心的豪杰枭雄不向往？

为何到了自己上，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就那么难？

岂止是难，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忽的，凝望明月的常怀远双眼一眯，瞳孔猛缩，整个犹如炸毛的猫，神陡然紧绷到极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月亮上倏忽出现了一个黑点，在顷刻间由小变大，勾勒出一个凌厉霸道、超然出尘的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向他袭来！

这个瞬间，常怀远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是，连老天都看他不顺眼，不愿他成就大业，派了天神下凡来取他命了！

常怀远很想抱鼠窜。

去他娘的武宁镇，去他娘的世霸业，去他娘的万古流芳，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老常不伺候了，这就回乡下去养老！

可他不能。

他完全不能动。

在他察觉到那位“天”时，四肢便一片僵硬仿佛不再属于他，无论他心如何焦急呐喊，都无法让手脚听他使唤。

这就是天神威压？

常怀远心中一片绝望。

须臾，仿佛从无垠宙宇中飞身而来的，落在了屋宇的飞檐上，夜风卷动衣袂，长发轻舞飞扬，星海在身后明月在顶，说不出的邃出尘，写不尽的俯瞰众生。

常怀远为其风仪所慑，讷讷不能言。

只听对方用淡漠的语气，居高临下的吻道：“常怀远，你可知罪？”

如被利箭穿胸，常怀远差些纳就拜，痛哭流涕地虔诚忏悔，道一句小民知罪，这间我不呆了，上神快快带小民走吧。

不过他好歹是一镇节度使，久在高位自有威严，国战时期也是历经多场血战，从死堆里爬出来的悍将，哪会是心志不坚的胆小之辈？

当下血上，牛脾气一下子发出来，常怀远在生死一线之际，竟然不服地发出一声低吼：“我知道个！”

见常怀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天真滑稽，赵宁哑然失笑：“你倒是有几分胆量。

“可惜，一个坏有胆量，只能是害罢了。今夜你的生必有了断，是生是死，自己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