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一般，想必最多再砍几下死侍就会彻底崩断，成为两把废刀。

然而像这种古刀，老身后还有十几把，它们用一条油布裹着，那油布看起来更像是拉面老师傅的围裙，上面一层层卤料附着，可能还没来得及换洗。

这拉面老嘛来了？是不是走错场子了啊？

看到对方面对周围死侍面不该色的淡定模样，源稚生忍不住眼角抽搐。

这是什么奇葩高？老砍那些死侍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是在砍一块块卤。

“小子，有烟么？”

老走上前来用胳膊肘顶了顶源稚生。

后者脸色难看，因为他分明看到老油污的手背在他风衣上蹭了蹭。

不过他还是从身上拿出了一包柔和七星，从中抽出来一根递给对方。

“小子，你没看到我的手现在没空么？”老提了提手里的两把刀。

源稚生无奈的只好把烟递到对方嘴里，不过这次他没二话，直接帮老点起了烟。

“柔和七星啊……还是这种烟抽起来带劲，绵绵柔柔就像是的手在抚摸。”老吸了一烟，然后闭眼回味起来。

随后又看向源稚生，挑眉道：“小子，没想到你也抽这种烟啊？”

“我抽这种烟，并不是说它是烟。”源稚生强调。

就在这时，又有两死侍扑杀而来。

源稚生还没来得及抽枪轰，老的身影先一步杀了出去。

“小子，看你也是用刀的好手，不过在刀法方面还差点意思，就当是感谢你这根烟，看好了，老子我只耍一遍。”

源稚生脸庞抽抽，这个老虽然有些实力的样子，但却在今晚两次把他比了下去，尤其是在刀法方面，可以说他已经堪比宗师境界。

没成想竟然被一个……

然而下一刻，男的双眼眯了起来。

他看到风雨中，老双手双刀划出一个圆形，仅仅是这个起手式就能够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肃然气息。

二天一流！

这是宫本武藏的必杀术。

所谓二天实则是指与阳，两者合一即为混沌，一旦发斩击，那就是纯粹而绝对的力量，哪怕前方是钢铁，甚至是巨山也会被斩。

老凶猛挥刀，气势无可匹敌，连周围的风雨都被惊悸的四散开去。

其周身之地赫然形成一片无风无雨的狂领域，萧杀而炽烈的刀影几乎盖满了每一寸空间。

两死侍就像是案板上的两块卤，眼看着就要被老双刀切成薄片。

然而到了中期，老的力量越来越圆润，挥刀动作也越发轻柔，像是一位无牵无挂的稚子在晴空下嬉戏玩耍，他随意挥刀，却又仿佛融于这片天地间。

各种古流刀法自然而然的在老手中施展出来。

有神道无念流的‘心眼喝咄’，有古示现流的‘狮子示现’，有镜心明智流的‘逆卷刃流’以及柳生新流的‘无刀取’。

太多太多的刀法流派可谓信手拈来，源稚生已经看得眼花缭了。

本来他还沉浸在古示现流的‘狮子示现’那种凶猛霸道的斩切意志里，可转眼间老的刀法就变成了柳生新流的‘无刀取’，仿佛那霸绝的长刀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鬼神皆惊，因为等到鬼神发现刀身的时候，已经被穿了胸。

源稚生甚至到最后还看到了心形刀流中的‘四番八相’以及八相中的‘罗刹鬼骨’。

那是源稚生必杀的一斩，一旦斩击出去，必然会带来死亡般的血腥一幕。

可如今这一斩在老手中发，哪怕没有针对任何，仅仅是斩切在两死侍身上，可身在旁边的源稚生也被压迫的呼吸急促起来。

可想而知，一旦用这招对他进行攻伐，那是何等惨烈的一击。

仅凭刀法而言，源稚生真的没有把握在这一式上胜过对方，而且大概率会被其击败。

他完全震惊了。

要知道，因为他在刀法上表现出来的浓厚兴趣以及天赋，蛇岐八家甚至将全本的刀法名流都邀请了过来给他当老师，所以源稚生几乎通所有本刀法的髓，可正是这种通，他才看出了老的刀法是何等恐怖。

那已经是完全超出宗师境界的概念，达到了一个几乎令无法企及的高度。

以刀通神！

可这样的又怎么会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拉面老呢。

不，他何止是籍籍无名，简直就是落魄的可怜啊。

源稚生看着对方身上的拉面师傅白麻服，内心不由得想。

然而上杉越却像是完全沉浸在这种刀法挥洒写意的绪中，他放声长笑，笑声甚至盖压过了呼啸的风雨声。

上杉越想到了曾经那烂到骨子里的生，家族为了想把他改造成一个彻彻尾的本，给他强行灌输了很多本知识，其中就包括刀法。

其实他很有天赋，尤其是在刀法方面，但却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如今是他第一次随心所欲的施展，几乎不用思考，那些古流刀法便在脑海中浮现，所谓本刀的终极奥义，正是以刀通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达成的这一步，因为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一直都未曾挥刀过，如果不是今天为了拯救那对相的恋，他甚至还会继续尘封自己，直到走进自己的墓地。

“生五十载，去事恍如梦幻，天下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老唱起了一首和歌。

源稚生听出来了。

那是战国时代的枭雄熊织田信长在桶狭间决战前唱诵的一首诗歌，本应该是对方的辞世诗。

是不甘么？还是释然了？

源稚生听不出这首和歌要传达的绪，让矛盾，又让没来由的思起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对方手中两把本快要崩断的唐刀竟然还没有折断，上面似乎附着了一层薄薄的流光。

直到老一首和歌唱罢，手中两把唐刀彻底崩碎开来，化作一阵切割风将面前两死侍轰杀成血雨。

“小子，学会了么？”

老叼着烟，仰看着天空的落雨出神。

源稚生不由得为之动容。

他生中第一次觉得一个拉面老师傅竟然能这么拉风，简直酷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