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很多年前，房巨鹿刚刚成为仆的时候，就是这么意气风发的走皇宫，踏足太和殿的。

房巨鹿走的不快，却也不慢，走在最前面的他，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丝毫声音发成，当他来到太和殿门的时候，房巨鹿停下脚步，站定身形，转过，看了一眼城门，眯了眯眼睛。

一百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当年他第一次进皇宫的时候，也是一百步，只是，这些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之前的一百步，慢慢变成了一百八十步。

房巨鹿停下了，其身后的官员们也都纷纷停下脚步，另一边的徐肱，从进宫门的那一刻，都稍稍落后一步，不知道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如此，在房巨鹿停下的时候，他也停下了脚步，还是落后一步的位置。

这一幕被大太监洪四喜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提醒什么。

房巨鹿并没有停留多久，他只是看了一眼皇城门，就收回目光，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就缓缓迈步，走太和殿，而其他官员也如水一般进大殿。

跟以往不同的是，炎武帝李建民这一次早早的来到了太和殿，双手负后，站在月台之上，看着这些大臣们进殿，其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大殿了门的位置。

待到大臣们站定之后，洪四喜的声音响起，满朝文武大臣，犹如水一般，纷纷跪下，但是，却有没有下跪，这个不是才复起的李建泽，也不是李承德，更不是藩王李刚，而是房巨鹿。

李承德和李刚是无需下跪的，不过，今不同往，二跟随着大臣们，缓缓跪下。

李建民的目光始终落在大殿门，从他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皇城门的位置，而在其目光两侧，此时跪满了，李建民此时在发呆，愣愣出神，即便是这些官员在那呼万岁，他也没有回过神来，自然也没有开让这些官员平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建民始终没有回过神来，而这些官员更是沉默不语，低着，目光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或者是前者的-上，偶尔会有抬起，看向前方，却也只看到月台上的那一袭龙袍而已。

李承德跪在地上，并没有像其他那样，低着，而是在那左顾右盼，看了看傲立当场，岿然不动的房巨鹿，又侧过看了看徐肱，然后又抬起，看了看出神的李建民，接着又顺着炎武帝的目光看向门，一眼看过去，除了一个个撅着-的官员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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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个脑袋。

很多官员年纪已经很大了，长时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发白，额上有汗水渗出，身体也在微微摇晃，却都在咬牙坚持着，但是，没有出声，而大太监洪四喜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低着，丝毫没有出声提醒的意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噗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有官员坚持不住，身体一歪，滚到在地，昏死过去，这引来所有的目光，然而，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目光，至于倒下的那个官员，没有去理会，若是放在以往，这种在殿前失仪的行为，早就被内卫丢出去了。

“噗通！噗通！噗通！”

那个官员的倒下，似乎产生了连锁反应，很快又有几个老臣坚持不住倒下，这一次，没有回，也没有抬。

李承德此时觉得膝盖疼，他偷偷的瞥了一眼炎武帝，又瞄了一眼洪四喜，然后偷偷抬起一只腿揉了揉，然而，就在他准备换条腿的时候，却发现洪四喜正盯着自己，李承德先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然后就把抬起的腿悄悄放下，而洪四喜面无表的低下。

可能是现场倒下的官员太多，也可能是李承德刚才的小动作引起了炎武帝的注意，李建民涣散的目光终于开始聚焦，然后缓缓收回目光，目光从皇城门一路看过来，在看到那些倒地的官员之后，微微蹙眉。

在这个蹙眉的动作出现之后，不见任何出声，就有内卫出现，来到这些官员身边，直接将其带走，至于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建民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朝臣的最前面，先是在始终低着，身体纹丝不动的李建泽身上，又落在了额出汗，脸色泛白的李刚身上，接着又看了一眼，一副苦兮兮，嘴唇蠕动，在那碎碎念的李承德身上，最后，目光落在了屹立当场的房巨鹿身上。

房巨鹿双手放在拐杖之上，低着，眯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

看到那根拐杖，李建民微微眯眼，那是爷爷炎睿帝的东西，在房巨鹿成为仆的时候，赏赐给他的东西，不过，这根拐杖从赏赐下去一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似乎是察觉到李建民的目光，房巨鹿抬起，看向李建民，二的目光汇在一起。

李建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到龙椅前坐下，然后开道：“众卿平身！”

“呼......”

此话一出，长跪不起的朝臣们终于长长呼出一气，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相对于以往的整齐划一，这一次就显得凌不堪起来。

李建民看着，默默地看着，静静的看着，没有知道此时此刻，这位天子心中在想什么，也没有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之前抬起，看向李建民的房巨鹿，此刻却重新低下，仿佛方才的一幕，只是错觉一般。

待到朝臣们再次站好，大太监洪四喜的声音响起。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静，无比的安静，站在金銮殿的一众官员们，都低着，没有站出来，仿佛是真的无事一般。

炎武帝从走下开始，目光就落在门，没有去看任何。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大殿之内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敲击声。

“咚，咚，咚！”

众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房巨鹿在用拐杖敲击地板，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大殿内，变得异常的响动，房巨鹿这样做，可是僭越之举，然而，洪四喜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低着，不言不语，而炎武帝李建民也始终看向门，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一般。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一般，在声音响起之后，有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众循声望去，发现站出来的这个是御史台的宋毅。

炎武帝收回目光，看向宋毅，开道：“何事。”

“臣要弹劾当朝宰相徐肱。”

“哗......”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尽管很多都知道今天早朝会有站出来，可知道是一回事儿，可听到又是一回事儿。

“继续。”

“徐肱教子无方，任由徐贤去往北蛮，刺杀上任单于，从而引发两国大战，导致边关将士百姓死伤无数，臣恳请陛下罢黜徐肱宰相之职。”

炎武帝看了一眼宋毅，然后转过，看向面无表的徐肱，开道：“徐宏。”

“臣在。”徐肱站了出来。

“你可有话说？”

“臣无话可说。”

“嗯？”

炎武帝微微眯起眼睛。

“噗通！”

徐肱见状，直接跪倒在地，额紧贴地面，沉声道：“臣，乞骸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