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

爹爹好好的。

却不知无争怎么样了。

姓晏的就留下“就此别过”四字，也不晓得跑哪去了。

秦灼先让顾长安修书一封送到涣州去，可现下无争可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这消息未必能递到他手里。

她想了想，还是纵身跃墙而去，去了大殿下在京城西街那座用来传递消息的小宅子。

夜半敲门。

宅子里的尤其谨慎，许久都没不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青年小厮来开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也不让她进去，只轻声问：“谁？”

秦灼把谢无争给的那块蛟龙佩拿了出来。

“快请进。”青年小厮连忙开门将她迎了进去，请进屋里，又奉了茶，才问：“您是？”

秦灼没喝茶，意简言骇道：“自己。”

“那是自然，您都拿着殿下的佩玉来了。”青年小厮暗暗打量了她几眼。

大殿下身边没什么姑娘，连婢都很少有，更何况这随身一直带着的玉佩，在话本子里一向都是给心上的。

他以为见到了未来的主母，生怕怠慢了，紧张得不知如此是好，搓了搓手，又问道：“您这次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秦灼道：“你帮给我殿下递个消息，就说晏倾快到京城的时候自行离去了，眼下不知去向。”

“是，属下这就传讯给殿下。”青年小厮说完，这就走到一边，提笔写书信去了。

秦灼坐了片刻，又道：“殿下哪天能到京城？”

那青年道：“最快也要五六。”

这跟秦灼想的差不多。

正说着话，外响起了鸣声。

她得在天亮之前赶回侯府去，不便再耽搁，便同那青年道：“殿下到京城的前一天，你派告知我一声。”

那青年也不敢不多问她跟大殿下是什么关系，只问：“那属下去何处找您？”

“不必找我。”秦灼道：“到时，你让送盒张记的莲子糕到长宁侯府给秦二爷，我就知道了。”

青年暗暗把“长宁侯府”琢磨了一通，低应“是。”

“那我走了。”秦灼说完，起身就走。

外夜色尚浓，启明星刚刚升起。

青年连忙出来相送，她出门去，身影很快就没了夜色里。

回到长宁侯府的时候，天光渐亮。

秦灼越过重重屋檐，踩在长廊的瓦片上时，刚好看见要去上早朝的秦知宏匆匆往外走，秦大夫跟在他旁边，嘴上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生怕被发现了，只得暂且停步不前，俯身掩去踪迹。

偏就这样巧。

秦知宏走到长廊底下就停住了脚步，“二弟回来是好事，这些年他在外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父亲和母亲都高兴，你老是提世子之位做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四下无的时候，秦大夫的嗓门大了许多，脾气也急了起来，“你是侯府嫡长子，本就应当被立为世子，继承爵位，可这些年父亲往宫里递了多少次要立你为世子的折子，都被打了回来，你还看不清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吗？”

秦知宏也开始恼火了，“宫里那位怎么想、怎么做岂是我们更改的？家和万事兴，我们长宁侯府在京城本就是平平之家，况且二弟还没儿子，现在有什么可争的？”

秦大夫气地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家和万事兴？你同你那个二弟是一家，就我是外是吧？”

“夫，休要无理取闹。”秦知宏无奈道：“我要去上早朝了，你平平心静静气，再去父亲母亲那里请安，如今这幅样子，切莫被看了去。”

秦大夫怒道：“我这样子怎么了？我鞍前马后地伺候你爹娘，心这侯府一家子的事是为了谁？你如今倒嫌弃起我来了，你装什么兄弟，先前喝醉了还不是说秦怀山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就好了……”

“住！”秦知宏高声喝止。

秦大夫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没再出声。

“这些话不可再提，回去吧。”秦知宏吸了一气，转身就大步离去。

“秦知宏！”秦大夫大声喊他的名字，也没有换来他回看一眼。

秦大夫站在原地，抹了一把眼泪，也往回走了。

秦灼站在屋檐里，细细地想了想这两刚才说的话。

这般看来，当年秦怀山失踪，这两多少是有点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