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后的杜鹃小声嘀咕，“小姐是不会赶晏大走，小姐就是每天让晏大吃黄连而已。”

杜鹃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秦灼和晏倾都是耳聪目明之。

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鹃！”秦灼喊了小婢的名字，“出来。”

杜鹃低着，迈着小小的步子到了秦灼跟前，不等她开，便抢先道：“大小姐，今让厨房专门给晏大做的黄连糕应该已经做好了，我这就端来！”

小婢说完就跑，溜得飞快。

采薇见状，连忙道：“大小姐，婢跟去看看。”

声未落，这一个也飞似得跑了。

这偌大的西和院，又只剩下秦灼和晏倾两个。

她被这两个小婢一闹，扰了心绪，无意识地屈指敲了敲木匣子，才继续道：“不过你都能随手拿出五千两来了，想来也不必委屈自己继续住这。”

晏倾没接话，却忽然问她：“我答应秦叔，你就会和我成亲吗？”

秦灼愣了一下，随即道：“不会。”

“我早知你不会答应。”晏倾语气很平静。

他一直垂眸看地，说话时长睫轻颤，却始终没有抬看她一眼。

他说：“我若应了，秦叔见此事可成难免会让你为难。我已退过一次婚，既做负心，一次与两次有何分别？”

话是这么说。

但秦灼还是有点不爽，“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我着想？”

晏倾不语。

秦灼见状心道：又不说话了。

就该给你这个时不时犯哑病的喂个十斤八斤的黄连！

两相对而立，沉默了片刻。

秦灼也没甚可说的了，转身欲走。

晏倾却忽然开了，“这个，还你。”

秦灼见他捧了半天的汤婆子递了回来。

她没接，“给你了。”

说完，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整里冷冰冰的，还动不动就变哑，拿着好好暖一暖，免得真把自己冻成冰雕了。”

晏倾抬眸看着她的背影，把汤婆子抱怀中。

温热透过衣衫，暖意渗肺腑。

“秦灼。”他喊住她，低声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么银子么？”

秦灼闻声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

也没有接话。

晏倾沉默许久，憋出一句，“我不想吃黄连了。”

他像是在斟酌用词一般，缓缓道：“我不是怕你赶我走，这些也不是补偿……”

她抱着那个装满木匣子的银票，站在原地。

有风穿堂而来，扬起晏倾的袍角，吹她的青丝。

静默了片刻。

晏倾站在数步开外，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