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他一声。

奈何那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离去，根本就喊不应了。

“真没想到晏卿平清清冷冷的，竟还是个痴种。”兴文帝说着，吩咐李公公，“你带跟去看看，别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遵旨。”李公公应声，领着几个侍卫追了过去。

此刻，走在最前面的秦灼，正穿过重重灯火，朝关押猎物之处去。

“秦灼！”

身后传来晏倾嘶哑的嗓音。

她停步，回看去。

夜风扑面而来，冬寒意袭。

晏倾飞身掠了过来，只一瞬间就到了她眼前。

他青衫飘扬，墨发微，一双墨眸染了红，面白似玉，这般模样让秦灼就很想欺负。

而且匆匆追过来的是晏倾，停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便不敢再上前半分也是晏倾，

“你怎么还追过来了？”秦灼有些奇怪的问：“这戏有点过了啊。”

“戏？”晏倾愣了一下，“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演戏给皇帝看？”

秦灼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好笑，“是演戏，却也不全是演戏。”

晏倾闻言，一时没说话。

秦灼道：“我这记仇得很，先前同你说什么好好做盟友，旧事全翻篇其实都是说着好听而已。”

“现在好了。”她看着晏倾，自嘲地笑了一下，“昔你为负心郎，今朝我作薄。如此，才算是真正扯平了。”

晏倾垂眸，哑声道：“理当如此。”

夜风从两身侧呼啸而过。

秦灼默了默。

她方才确实挺过分的，晏倾这一句‘理当如此’说出来，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道：“有些事你不愿同我说，我也不会多问，当初你来退婚，曾给我白银两千两做补偿。今我拒婚，也为你备下了回礼。”

晏倾抬眸看向她，“什么回礼？”

秦灼道：“皇帝想做局，把所有都当做局中棋子，他今夜让我在你和无争之间选一个夫君，无非就是为了怕你站到无争的阵营里。皇帝多疑，先前无论你说做什么、做什么，皇帝都未必会相信你与无争毫无关系。”

她说：“我方才虽是借机泄愤，却也因维护无争，当众羞辱你，给了你足够的理由到皇帝那里投诚。”

这些时，晏倾在做什么都没再同她说过，甚至私下都不再和谢无争来往，还频频被皇帝召见，俨然要成心腹模样。

再加上今晏倾拼死救下三皇子，她心中明白这定是另有打算。

当初拉晏倾到无争的阵营里，到底是太率了一些，如今局势大变，无论他想扶持谁做皇帝都是他的事，不能强求。

反正他这样的，一旦皇帝的信任，往上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若他还有心扶持无争，那站的越高，权利越大，能做的也就越多。

秦灼想的很明白，直接把话摊开来讲，“局狂风至，送君上青云。”

夜色越发沉，四下无。

晏倾看着她，为她坦诚而惊，诧异她不知何时竟已悉皇帝的意图，还把眼下的局面琢磨地如此透彻。

秦灼缓缓道：“晏倾，这是我回给你的厚礼。”

晏倾薄唇轻勾，“的确是厚礼。”

他刚哭过，忽然这么一笑，惊得秦灼了心跳。

两正说着话，暗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有跟过来了。

秦灼递给一个眼神给晏倾。

后者意会，立马收了笑。

“你别跟着我！”秦灼故意大声斥他，“我说了我不想看你！”

声未落，她转身就走。

晏倾忽然追上前两步，扯住了她的衣袖。

秦灼不得不回过来看他，用眼神询问：做什么？

晏倾哑声道：“别走。”

秦灼心道：你戏怎么这么多？

她想着暗处还有在偷看，只得强行接戏，“滚开！”

晏倾嗓音里带了些许哭腔，“秦灼，你别这样对我……”

秦灼有点受不了他这样。

不敢再多留。

她抬手，直接“撕拉”一声扯下了那片衣袖，快步离去，也不回。

晏倾握着那片残袖站在风中，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李公公带着几个侍卫站在暗处看着一幕，低声吩咐其中一去皇帝那里回禀。

李公公道：“秦大小姐堪称本朝第一绝，晏大拉着她的衣袖不放，苦苦哀求她回，非但不成，还被斥、被怒骂滚开，最后秦大小姐扯碎袖袍，扬长而去。晏大独立风中，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