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徐士升发现灰袍未动，皱眉回望。

后者笑呵呵道：

“另有高手保护徐大出城，至于我嘛，还得留下处理一些小麻烦。”

徐士升眼神一动，并未多问，迈步离开。

不多时，乘上最后一辆马车，在管家挥起的鞭声里，借着夜风的掩护，遁无光的黑夜。

……

哒哒哒。

夜幕下的镇抚司，一队锦衣缇骑，持刀奔出，铁蹄踩在地砖上，发出清悦的响声。

宛若奔赴战场的骑兵。

齐平一骑当先，眯着眼睛，仰望天，只见一寡淡的月亮被飞快推移而来的厚重云絮遮盖。

今夜，又是个星月寂寥的夜晚。

东来的季风里，混着水汽与零星雨点，内城街道上，行稀少，格外凄冷。

当一行，跟随盯梢的锦衣，抵达某片位于繁华商街后方的住宅区时，齐平隐约间，仿佛嗅到，夜风送来的血腥气。

“就是前面那一座大宅。”锦衣朝前指去。

齐平望去，看到高门大户门外，两只于风中明灭不定的避风灯笼。

色泽猩红，宛若巨兽的眸。

齐平右手，自怀中抽出符箓，覆盖双眼，以真元点燃，说道：

“没有修行者，少卿，娇娇，随我撞门，儿压阵，周哥带去后围堵，防止逃窜。”

飞快下达命令。

众应声，锦衣缇骑骤然分成三。

齐平当先，在马上，鼓真元，拔出法器长刀，突然纵身一跃，有如炮弹，朝满是粗大门钉的大门轰去。

“轰！”

没有迟疑，没有呼喊，没有给院中任何反应的机会，齐平一刀门，宛若雷霆炸响。

宅大院中，巡逻的武立即察觉，有两持刀奔来，凶神恶煞。

然而，还没等他们弄清楚状况，身体便倒飞出去，胸发闷，欲要咳血，眼神骇然：

“修行者！”

“镇抚司办案！胆敢阻挠者，立地格杀！”齐平厉喝。

他身后，洪娇娇与裴少卿，一左一右，带朝宅院内冲去，这时候，他们都已嗅到了，院中的血腥气。

意识到，不对劲。

“快走！”

“是镇抚司的……”

院内各屋中，似乎还藏着一些，此刻登时惊四散，洪娇娇一概不理，拖着大斩刀，循着血腥气的源，朝院落处奔去。

沿途所过，门窗炸裂。

待内院，只见一扇扇窗后，灯火通明。

正对面的一间屋门，突然打开，数名衣衫不整，手持长刀的武师冲出，那刀刃上，衣衫上，都沾染着粘稠血。

“啊！”几名武师看到来是一名英姿飒爽，脸蛋俊美的，愣了一瞬，待感受到危险，方惊醒，大喝：

“杀了她！”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柄造型夸张的巨刃。

“轰！！”

毫无悬念，数名武师瞬间被刀气重伤，鲜血，倒飞回房间，丧失了战斗力。

不得不说，洪娇娇还是留手了的，若是全力一刀，几名普通武师早已四分五裂。

踏屋内，血腥气骤然浓郁起来，洪娇娇循着气息，很快发现了藏在屋内的，尚未来得及封闭的暗门。

“发现了什么？”身后，齐平也已赶到。

待看到那透出橙黄火光的暗门，心中咯噔一下，道：“我走前面。”

洪娇娇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

两一前一后，沿着台阶向下，惊讶发现，这宅子地下，竟存在一处“地牢”。

不大，一条笔直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用铁栏杆封住的“牢房”。

内里，是简单的床铺，以及……一具具新鲜的尸体。

尸体。

一具具，衣衫不整，用锁链捆住手脚的年轻的尸体，大部分是子，也有部分男子，皆面容姣好。

死在牢中，血都还温热着，俨然是不久前，才被杀死，有的，身上还有被蹂躏的痕迹。

轰……齐平脑子嗡了下，虽然有所猜测，可当真的看到这一幕，仍是难掩心震撼。

“咔嚓。”

齐平扭，只见身后，锦衣银牙紧咬，拳紧握，发出骨节响声。

下一秒，怒火冲的洪娇娇只觉视线被挡住，耳畔响起齐平低沉的声音：

“我们先出去。”

“……好。”

……

当齐平与洪娇娇，返回地表，走到庭院中，便看到一名名锦衣，从四面八方赶来。

几乎每个，手里都拎着。

大多昏迷了。

裴少卿将捆住手脚的，蓄着胡子的中年丢下，递来一叠烧了边角的本子：“我看到这家伙时候，他在烧毁账册。”

齐平眼神一冷，接过翻看了下，只觉触目惊心，其上，赫然是一个个名字，以及官职。

中年面如死灰，颤抖如筛糠，跪地磕如捣蒜：

“大们别杀我，别杀我，我都说，都说。”

齐平一脚踢翻他，眼神幽冷：

“我只问你一句，地牢中那些，是怎么回事？”

中年颤声道：

“是东家，牙行东家豢养的，从其余州府抓来，平素关在地下，夜里带上来，服侍一些官老爷，小只是个记账的。

之前东家突然来，叮嘱了一些话，说‘清理’什么的，小也不知，只被告诉尽快烧毁账册。”

齐平问：

“前段时间，是否送走过一批？”

“啊，有的有的。但不是牢里那些，是牙行暗中转来的一批，在这边存了几，又调走了，至于去向，便不知了。”中年说。

风声幽咽。

带着血腥。

庭院中，众锦衣变色。

周方恍然：“所以，东苑的那些死者，是奉通牙行自其他州府掳来的，怪不得，京都周遭失踪不符。”

裴少卿喃喃：“这么说，徐府掌控的商会，那艘提前离港的蛮商船只，真的有问题。”

余庆等，心下震惊。

一来，是难以置信，徐府竟敢在天子脚下，良为娼，做这等丧尽天良的生意。

二来，是意识到，皇陵案中，勾结蛮族的，竟是徐士升。

齐平闭上双眼，想起了，自己初抵京都时，只因为客栈蛮商的小案，便引得徐府大管事预。

以至，身陷牢狱。

眼下看来……一切，在那时候，都已埋下伏笔。

齐平想着，突然，猛地绽开双目，脱道：

“不好！”

……

ps：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