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升的府邸。

当徐名远抵达，立即恭敬下车，掸了掸衣袍，请门房通报，不多时，引内院。

于内堂中，见到了刚自朝会返回的徐士升。

“三叔！”富态的中年露出谦卑的笑容。

堂内，相貌堂堂，年纪与其相仿的徐士升淡淡看了他一眼：

“未到月末，这时候过来，是有事？”

两同属一族，按辈分，徐名远要叫他一声“叔”。

此刻闻言，大商登时笑道：“瞒不过三叔，侄子这次过来，确有一件小事。”

“坐下说吧。”

“嗳。”徐名远占了椅子小半边，当即，将近期风靡京都的两本书说了下。

徐士升喝着热茶，微微点：

“那红楼，我也曾听闻，的确不错。”

徐名远忙道：

“三叔说的是，那金瓶腌臜之处过多，虽火热一时，倒也还不足为虑，可这红楼……区区两册，便俨然便要登堂室……

偏偏，被那什么六角书屋持有，一经推出，盗册泛滥，太过可惜。”

是的，在这位大书商看来，这简直就是费。

以范贰的渠道，虽竭尽所能，铺设“网点”，但终究力有不逮，如今市面上的，多为盗印。

天下书楼，也只能与其余盗印书坊竞争，这蛋糕，大家一分，就都不剩什么了。

在他看来，若能拿下书稿，由天下书楼刻印。

第一，可以瞬间铺开在全城，第二，借助脉关系，可以打压住大部分同行，禁止其盗印。

如此一来，再稍加“运营”，红楼必可赚来海量银钱。

“有话直说。”徐士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徐名远堆笑，不敢再绕弯子，当即道：

“侄儿想着，将那书稿拿到手，书楼收必将涨，介时，也能更多的孝敬三叔……只是，那六角书屋并非全无背景，著书之，疑似镇抚司校尉。”

徐士升眼一眯：“镇抚校尉？”

徐名远当即转述了仆的猜测。

待听到“齐平”两个字，这位品级虽低，实权却极大的重臣眼眸中光一闪，笃地放下茶碗，直起身子：

“你确定？！”

大书商一怔，不知对方为何如此，点道：“确定。”

“好！”徐士升露出笑容，眼神却凌厉鸷。

对于那扳倒他手下大管事的少年，徐士升颇为痛恨，大管事进诏狱走了一遭，连累的他手下产业元气大伤。

更糟的是，甚至牵累了蛮族商道，不久前，首辅黄镛更派敲打过自己。

可惜，那少年虽身份低微，偏偏在镇抚司，且据说，得长公主赏识。

徐士升师出无名，只好咽下这气。

却不想，瞌睡了有送枕，在他看来，此事若作得当，一来可以为自己敛财，帮商铺恢复元气。

二来，可以借机报复，出一恶心。

实乃天赐良机，只是，具体如何作，却还要思衬一番。

“三叔？”徐名远小声问。

徐士升回神，重新端起茶杯，不急不缓，抿了，淡淡道：

“此事我已知晓，会差安排，你回去等着便是。”

徐名远大喜，忙起身拜谢，笑容满面离去。

等走了，徐士升思衬片刻，唤来家丁：“备车。”

“是。”

……

中午。

国子监内，一堂课结束，赵博士卷起书册离开。

学堂内，一众学子也纷纷起身。

“何世安，隔壁街新开了家吃食铺子，一起？”小胖墩卢西安望向翩翩公子，发出邀请。

何世安拱手笑道：

“不了，祖父今早忘了带药，娘亲命我给他送去。”

这样啊……小胖墩有些失望。

旁边，高瘦个子的王晏摇，心说这大户家心眼就是多。

若是送药，命仆即可，什么偏要你这个孙儿来送？

何世安离开，去伙房取了放在火上煮好的药汤，小心放在食盒内，这才乘车前往礼部。

不多时，抵达礼部衙门。

门卫知道他乃是尚书大的孙儿，不敢怠慢，堆笑迎进门，何世安笑容温文，道了谢。

正要进门，忽而望见院外停靠的一驾马车，好奇道：“徐大来了？”

他从马车徽记看出了主身份。

守门吏员笑道：“是。徐大来找秦郎中叙旧。”

大白天，刑部给事中找礼部官员叙旧？这是什么作……何世安有点懵。

但也没多想，点了点，捧着食盒自去寻祖父去了。

……

亲王府。

面容俊朗，贵气袭的景王用完午膳，便见到手下侍卫归来：

“王爷，您要的，有关那齐平的消息，都在这里。”

“很好，退下吧。”景王满意点，接过那捆起来的文书，慢悠悠去了书房。

敞着门，借着正午阳光阅读起来。

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楷，齐平从河宴到京都，一切的信息，都汇集于此。

本来，以景王的权势，很快就能拿到，只是，手下搜集河宴的信息时，没法太快，所以才耽搁了些子。

“唔，果真是胥吏出身么，父亲军中武师，母亲良家农户，倒也算根正苗红……”

“有趣有趣，这演习当真如安平说的一般无二，还有这孙家案，唔……神符笔……”

景王坐在藤椅上，慢慢翻阅，眉间从起初不在意，到后来，愈发惊讶。

尤其，是齐平踏京都后，短短一月余的时，做出的那些个事迹，令这位亲王殿下都吃了一惊。

“修行天赋如此惊……又得书院先生赏识，唔，那几首诗，竟也出自他手？”

“金风楼？花魁？”待看到这一节，景王眼神有些不快。

可等看到下一段，齐平并未在金风楼留宿，只喝了几盏茶，谈了一桩生意，便离开时，眉峰便又舒展开来。

“尚不及弱冠的年纪，竟有此心智，坐怀不，难得难得。”

拿起最后一张纸，待看到齐平疑似金瓶与红楼的作者时，俊朗的王爷突然就蚌埠住了……

表一下变得很彩。

扭，默默看了眼书桌上，近来夜晚翻阅的两本小说……恩，心就很复杂。

“父王！”

忽而，院中传来黄莺空谷般的声音，着色罗裙，脸庞致的安平郡主飘然而至。

吓得景王手忙脚，将纸张与金瓶收起。

“安平啊，你来找为父何事？”景王僵笑着。

安平郡主狐疑地看了眼老爹，眨了下水润明眸，说：

“儿这些子，一直在府中读书，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景王道：“唔，这般么……你母妃如何说？”

“母妃答应了。”

景王露出宠溺笑容：“那便出去游玩吧，记得带上侍卫。”

“谢谢父王，父王最好了！”安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