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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待山中饮，琴将弹。开门移远竹，剪出幽兰。

荒壁通泉架，晴崖晒药坛。寄知骑省客，长向白云闲。

——《和卢常侍寄华山郑隐者》张籍（唐）

青衫道目放奇光，白复这一剑最厉害处非是剑势，而是剑意。从他回旋倒飞，至加速下坠，所有动作混元一体，形成进攻闭环。这一剑，不仅包含了白复的内力，更借助了华山山势，增强其剑芒的险峻奇诡。剑意中竟蕴含了奇门遁甲、武侯八卦阵的智慧灵力。即使武侯复生，也不敢小觑。此少年所学之杂，可见一斑。如此天纵之才，假以时，还怎了得？

青衫道游龙剑利攻不利守，此前剑法再使不下去。青石道不怒反笑，在白复剑锋扫至胸胁时，连闪三步，竟在剑光中穿自如。最后一剑斜劈，游龙剑蓦地划出一道剑芒，割向白复左颈。

白复赶忙腾挪错开，“叮叮叮”数声，双方兵刃击之音不绝如缕。

在青衫道生死相下，白复使出浑身解数，把多年苦学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时不时创出一些异想天开的奇招怪式，逃过青衫道的追杀。

青衫道剑法忽变，游龙剑连翩而七纵，或瞬息而三接，瞬间将白复一直力保的优势冰消瓦解。

“当”

白复被青衫道神乎其技的剑法劈中，把他连带剑劈得往后抛跌，翻滚在悬崖边上，只差一步就滚落悬崖。

哗！白复只觉喉一甜，终忍不住，一鲜血出。

青衫道剑指白复，眼神游移不定，一步步走向白复。

“且慢！”郦雪璇大急。

“哦，你想说什么？”青衫道也不回，问道。

郦雪璇急忙道：“复师兄刚才倒飞那一式，源自我峨眉的轻功‘梯云纵’。可惜他不懂‘梯云纵’的心法，否则再高飞两丈，俯冲扑杀的剑势何止凌厉数倍，你定抵挡不了！”

“激将法！”青衫道哈哈大笑。他扭过，眨着眼睛，对郦雪璇笑道：“我怎会中你的计！不过这小子确实是个难觅的对手，一下杀了，倒也可惜。这样吧，我给你一晚的时间，你就把‘梯云纵’传给他。看他学会以后，能撑多久？”

说罢，青衫道衣袖一拂，隔空解开郦雪璇的道，径自走回平台上的山。

……

郦雪璇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丹药，送白复中，轻叹一声，怨道：“复师兄，你何至于此？你别管我，快下山去吧。”

白复道：“你为救我，答应如此苛刻条件，我岂能不管？此武功虽极高，但来路不明，亦正亦邪，我不能把你留下。要走咱们一起走。”

郦雪璇劝道：“复师兄，这位前辈虽然格乖戾，但剑法能到如此境界的，应该不是坏，你大可放心。”

青衫道出，赞道：“你这娃娃，说话倒是讨喜欢。不过，我提醒你俩，如果再卿卿我我说下去，一晚的时间可就很快过去了。”

说罢，丢给两一些瓜果，一皮囊清水，转身回。

郦雪璇脸上一红，还好天色已晚，光线昏暗，可以掩饰。郦雪璇道：“复师兄，咱们先吃些东西，然后我再把‘梯云纵’的心法讲给你听。还别说，你这招还真使得有模有样……”

……

白复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发觉自己睡姿竟是佛门双盘结伽而坐，双手自然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结成禅定印。此时，内伤已愈，丹田真气尽复，感觉神抖擞，力旺盛。

郦雪璇靠在崖壁沉睡未醒，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粒晶莹的泪珠。

青衫道悠闲地盘坐在，膝盖上横放着一把四尺来长、黑黝黝、乌沉沉的无鞘厚背长刀。

白复神聚双目，定睛望去，见那刀乌沉沉的，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制。刀锋似乎都没有开刃，刀尖也是圆钝无锋。

白复的心咯噔一下，昨晚和郦雪璇复盘比武中的每个细节，以游龙剑法为设定，商量了今的应敌策略。岂知他竟换了一把截然不同的兵器，使之前拟定的种种对策完全落空。

青衫道临阵换刃这一策略，谙兵法，看来今这一战，凶多吉少。

……

青衫道凝望着厚背长刀，像是凝望着生死与共的恋，无限。他用一匹白绢温柔擦拭着刀身，像是与其倾吐诉说。

见白复醒了，青衫道伸指一弹，刀上发出非金非木的龙吟之声。青衫道淡淡吟道：“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此刀乃玄铁所铸，重逾八十斤。名为‘抱朴’。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我曾恃之横行天下。”

青衫道说罢起身，手握刀柄，虎目芒乍现。刀合一，这把玄铁厚背刀像活过来一般，涌出一纵横捭阖，无敌天下的气势。

刀在手中，在山中，山在天地中，宇宙自然，混元一体。这种天合一的刻的感觉，微妙难言。如此英雄物，闻所未闻。

‘抱朴’散发出的桀骜不羁之气激发了白复的万千豪气，唯有这般高手，方称得上当时英雄。

经过昨天的较量，青衫道晓白复实力，没有试探，一出手就是杀招。

青衫道双手高举玄铁厚背刀，一步一步跨出。青衫道步伐厚重，每跨一步，感觉整个山顶都在震动。每跨前一步，亦步亦景，气势在不断聚集。

就在气势即将达到顶点之时，青衫道一招“力劈华山”，玄铁厚背刀空而至，裹挟着山风，呼啸卷来。

这一刀雷霆万钧，把刀的特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刀劈出，已化境。

是先躲开再进攻还是格挡硬架？

就在白复企图“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时，突然心念一动，瞬间觉察到了青衫道的战术。

为什么能觉察到，白复也说不清，就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嗅觉。“力劈华山”的刀气之中，有一力量隐而未发。若所料无差的话，就像兵法中的“围城必阙”一样，故意留出一条逃遁撤退的生路。一旦动了逃跑之念，意志就不会太坚定，更不会负隅顽抗。而对手也会在撤退路上设下重重陷阱，等着你落圈套。

“千里之堤，毁于蚁”，一旦缺被打开，迎来的就是滔天洪水，灭顶之灾。

电光火石之间，白复心随意转，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