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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增广贤文·上集》

……

白复恩威并济，当夜诸路叛军各奔前程。归降的归降，跑路的跑路：虎贲军诸将归降，季广琛率部奔广陵，岳东湖率部奔江宁，冯季康率部奔白沙……永王叛军数万兵马顷刻间逃亡大半。

永王闻之大惊，虎贲军可是三军锐，更是自己起兵的家底，岂能有失！

永王忙派一队亲兵去追赶季广琛。亲兵们星夜疾驰，好不容易追上，永王亲兵校尉道：“将军，永王殿下许诺，只要将军继续辅佐永王，永王愿意封你为平南王！”

季广琛苦笑一声，道：“永王大势已去，再无割据江东的可能。

只因我还感念永王知遇之恩，才没有掉反攻，一心只想归顺朝廷。倘若你们再我，可别怪我翻脸无，配合唐军剿灭你们！”

……

听完亲兵校尉的回禀，永王李璘一坐在榻上，失魂落魄，仿佛从天上坠落凡间。

正在此时，只听对岸喧哗，喊杀声震天。

永王李璘登上丹阳城楼，只见江对岸点燃无数火把，沿江岸蔓延开去，长达数十里。

江面上隐隐绰绰，密密麻麻全是船舶，似乎千军万马正在渡江。

薛镠战战兢兢道：“殿下，唐军狡猾诡诈，此前一直暗称兵力不够。按照火把数计算，唐军应有十几万大军。”

话音未落，探马接连来报，部分唐军已经渡河，丹阳城西和城东也有大军集结迹象，看样子今夜唐军就要大举进攻。

永王亲信大将高仙琦急道：“殿下，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唐军就围城了！”

永王李璘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收拾细软，带着亲兵卫队连夜逃出了丹阳城。

……

唐军中军大帐中，斥候来报：“禀三位大，永王已经带着残部，弃城而走，向南逃窜。

现在的丹阳城，四门开，留守官兵已经放下武器，归降我军！”

韦陟、高适和来瑱三位节度使对望一眼，哈哈大笑。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丹阳城，如此功劳，奏报朝廷，必有重赏。

原来，白复命唐军将士夜晚发动攻势，江北大军虚张声势，手持两只火把，并靠近江水。在水面的映衬下，仿佛四把火炬熊熊燃烧，场面壮观，军形浩。

同时，白复命归降的叛军无需渡河北上，而是埋伏在丹阳城西和城东。一见江北火起，立刻举火呼应。

就这样，唐军立刻变出数倍于叛军的军队，成为吓垮叛军的最后一根稻。

得知永王遁逃，广陵长史李成式立刻命部将赵侃渡江追击。

永王亲兵卫队所骑皆是大宛良马，马速极快，赵侃追击不上。

眼看着即将逃出生天，永王长吁一气。亲随递上水囊，永王李璘勒马，举起水囊，拔掉瓶塞，仰就灌。

一滴水还未喉，就听“嗖”一声，一支劲箭穿水囊。

永王李璘大惊，亲兵们赶忙熄灭火把，举起盾牌，将永王围在马队之中。

马队周围漆黑一片，不知此箭来自何方，茂密树林和芦苇丛似乎都有箭手埋伏。

此地不宜久留。

永王李璘一声令下，亲兵卫队加速奔驰。

“嗖”一声，又一支劲箭飞来，将马队中拖后的骑兵当场杀。亲兵卫队赶快变换队形，由一路纵队变成雁翎阵。

“噗通”，又一栽下马来，依然是马队最后一名骑兵。

箭手仿佛狸猫戏鼠，有意戏弄永王李璘，并不着急将亲兵卫队全部掉，而是一个一个杀。

只要谁落在马队最后，谁就会被掉。

马队奔驰不到一里路，已经有十数名亲兵被冷箭杀。恐惧绪弥漫在亲兵卫队中。

箭手肯定在身后！

永王养子李瑒调转马，亲率十数名武艺高强的亲兵回阻击。身后是漫天黑雾，如黑的渊。李瑒率军冲黑雾。

……

没有预期的激烈搏杀之声，也马嘶也没有，这十几个仿佛凭空消失。

永王不由自主，艰难地吞咽了一水。

吞咽之间，从黑雾中缓缓跑出一匹战马，战马上驮着摇摇晃晃的李瑒。李瑒脸色惨白，眼仁儿空。

战马奔至众身旁，李瑒身子一歪，斗大的颅掉落马前，只剩一具无尸体端坐在马上，脖颈鲜血涌！

“恶鬼索命！”

一名小校当场被吓傻了，尖叫一声，昏厥过去。

众将大骇，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再也顾不上永王死活。

永王李璘魂飞魄散，马鞭一抽，抱鼠窜，夺路而逃。半个时辰后，座下骏马扑腾一声，摔倒在地上，大喘粗气，吐白沫，累毙当场。

永王李璘环视身旁，仅剩一个部将高仙琦和四名亲兵。

永王李璘嚎啕大哭，当场奔溃。

永王李璘落马时，盔被甩掉，此时披散发，形如疯癫。永王挥动长剑砍，对着身后黑暗嘶吼道：“来呀，是是鬼，你出来呀！”

黑雾慢慢散去，走出一一骑。

来身披黑色大氅，斗篷遮住脸，看不清面容。此手握雕弓，箭锋锐，寒光凌冽。座下黑色骏马，冷峻雄健，无声无息。

黑暗中，这一一骑，冰冷彻寒，散发着死亡气息，仿佛幽冥使者，追魂夺魄，让不寒而栗。

高仙琦和四名亲兵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黑暗之走到永王李璘身旁，慢慢掀开斗篷。

“是你！你还没死？！”永王李璘惊恐无比。

“有说，我名字中的‘复’，是复仇的复！细细琢磨，还真有道理。

大仇未报，我就是死了，也会跟阎王爷借条命，拖你们下地狱。”白复冷冷说道。

“放过我吧，我把你师妹还给你，我把王位让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我不想死啊！”永王李璘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如蒜捣，屎尿横流。

“谢了，你的，还是留给别吧！”白复冷笑一声。

永王李璘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几本册子，正是白复当年送给杨亦蝉的武功秘籍。永王李璘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将册子捧在手心。

白复手一伸，凌空一抓，这几本册子仿佛虹吸一般，飞白复手中。白复随手翻动几页，字迹依然清晰。

白复面无表，掌劲一捻，册子顿时化为纸屑，宛如翩翩蝴蝶，随风而逝。

白复看也不看跪在地上求饶的永王，信马由缰，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

回程路上，陈鸿鹄眉一皱，不解问道：“复哥儿，你们仇似海，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白复淡然一笑，道：“不用我动手，自有不想让他活在这世上。咱们何必落个杀戮李唐宗室的恶名呢。”

陈鸿鹄点点。

白复离开后，偏将高仙琦和四名亲兵继续拥着永王南逃，经鄱阳、余，企图逃往岭南。

至德二年二月下旬，江西采访使皇甫侁在大庾岭将永王李璘擒获，随即在驿站中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