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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饮狂歌空度，飞扬跋扈为谁雄。

——《赠李白》杜甫

……

这一早，黄震正在柜上盘点近开支，就听屋外马蹄疾驰，似有紧急军。

两名骑兵甩镫下马，闯蜀会馆，对黄震道：“掌柜的，户部给事中白复大是否在此居住？”

黄震放下手中算盘，从柜上走出，施礼问道：“敢问两位军爷何事？”

士兵道：“兵部火漆调令，还请白大接令。”

黄震一愣，命伙计赶忙去请白复。

见到白复，两名士兵施一礼，道：“我乃兵部传令兵，奉兵部司郎中之命，前来送达调遣令符，征召白大伍。

军紧急，还请白大接到调令后，即刻启程，务必于七月初一赶到洛阳朔方军驻扎地。

具体事宜，白大可去兵部咨询，兵部司有专为白大办理征调手续、行军装备配发等事宜。”

说罢，将兵部火漆调令毕恭毕敬予白复手上。

接完毕，黄震从账上支取了几贯大钱，代白复赏赐给传令兵。传令兵千恩万谢，施礼离去。

白复将兵部调令握在掌中，颇为感慨。自从收复两京，自己便被解除军职，闲置一旁。

史思明复叛后，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兵部征召。等到调遣这一刻终于来临时，却有点无所适从。

白复眉毛一扬，对黄震道：“我去兵部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

乾元二年四月中旬，史思明在范阳祭天，自立为大燕皇帝，改年号顺天。立其妻辛氏为皇后，立其子史朝义为怀王，任命周挚为宰相，李归仁为大将军。定都范阳，改名为燕京。

史思明称帝的消息传至长安，肃宗高烧不退，一病不起。

这场该死的叛就像满山偏野的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安禄山死后是安庆绪，安庆绪之后是史思明。天知道这个史思明之后，还会有多少臣贼子，妄图逐鹿中原，坐拥江山？这种兵连祸结、盗贼并起的子，要熬到哪天才算个？自己当了数十年惊心动魄的太子，好不容易熬出，坐上龙椅，竟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

五月十七，肃宗任命滑濮战区（辖内五州：滑、濮、汴、曹、宋）节度使许叔冀为汴州（今河南kf市）太守，兼滑汴战区（辖内七州：滑、汴、曹、宋、徐、泗、海）节度使。

试用汝州（今河南汝州市）太守刘展为滑州太守，担任滑汴节度副使。

六月二十三，分割朔方战区，另设邠宁战区。（总部设邠州，今陕西彬州市。辖内九州：邠、宁、庆、泾、原、鄜、坊、丹、延）

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上书给肃宗，奏言史思明既然称帝，一定做好了南下西征的准备。战事一触即发，建议朝廷尽快军事部署，提前做好迎战准备。

此外，神通大将李嗣业逝世后，唐军急需一名勇冠三军的猛将，阵前斩将夺旗，提振军心士气，荣耀大唐军威。

郭子仪再次恳请肃宗，启用赋闲在家的白复，作为大唐的正印先锋官！

看完郭子仪的奏折，肃宗走到桌案旁，将庆王李琮的佩剑从剑架上摘下。肃宗将宝剑从匣内徐徐抽出，只见剑身如一泓秋水，寒照，凛冽凌厉。

肃宗道：“大哥，这把宝剑雪藏已久，是该出鞘了！”

……

从兵部回来后，白复将许多况打探清楚，着手准备出发。

白复对黄震和唐夔道：“唐门密谍训练也有一段时了，现在就可以出动了。分批出发，依次潜伏于河北、河东诸道，勘察敌，等待指令。

川帮的锐将士继续在离恨天训练，我先去朔方军营查勘况，一旦我能独领一军，就安排他们加我的部曲。”

安排妥当后，白复带齐装备，带着唐欢等五名川帮、唐门的弟子向洛阳进发。

七月，白复如期抵达洛阳，来到朔方军驻地。

距离营门百步，就听一声号令，碉楼墙垛探出无数把弩机，警戒的哨兵喝道：“军事重地，闲杂等速速离开，如若再敢靠近，格杀勿论！”

白复朗声道：“我乃定远将军白复，接兵部调令，前来朔方军报到。”

哨兵道：“请将兵部调令呈上。听好了，只许一上前！”说罢，从碉楼上放下一支竹篮。

白复独自策马前行，将兵部调令放于篮筐内。竹篮缓缓上升，收碉楼。

过了片刻，营门半开，一名军官带着十数名全身披甲的士兵驱马而出。

军官抱拳施礼道：“吾乃朔方军虎豹营旅帅铁铮，欢迎白将军调朔方军。不过，白将军的调令上只有你一的名字，你的亲兵只能暂时在营外等候。等到大帅允许后，方可持令箭营。”

白复点，回跟唐欢等嘱咐几句，然后跟着旅帅铁铮进朔方军军营。

朔方军大营内，戒备森严，战旗猎猎，剑戟林立。营地数万将士往来穿梭，忙碌筹备，但偌大个军营肃然静默，无一敢在军中喧哗。

营中帐篷整齐划一，疏密有间；营内道路阡陌纵横，马分流；营地整洁净，排污设施齐备，没有唐军营地常见的污水横流，道路泥泞的场面……

关于规划军营，整肃军纪等事项，王忠嗣将军曾经不厌其烦，事无巨细，一遍遍传授过白复。

白复也算半个行家，一眼便知其中妙。

“郭帅果然名不虚传，治军严谨，张弛有度。”

白复心生敬佩，暗自赞许。

一路上，旅帅铁铮默默无言，快到偏帐时，铁铮看似随意问了一句：“白将军，你是郭帅钦点征召的吧？”

白复一愣，道：“兵部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有何不妥？”

旅帅铁铮停顿一下，望了一眼白复，嘱咐道：“郭帅前调回长安了，如今朔方军的主帅是李光弼将军。他治军甚严，你要多加小心。”

说罢，再不言语，将白复领偏帐后，道别离去。

白复此行，星夜兼程，行路匆匆，没有及时收到鸽信，竟不知此事。猛然听闻朔方军换帅，惴惴不安。

白复心道：“自己跟光弼将军素无来往。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调遣至安西军，好歹跟荔非元礼、段秀实等将领熟悉。”

正在胡思想之际，帐帘一掀，进来一名小校，自称是光弼将军的亲兵。亲兵对白复施礼道：“白将军吧？请随我来，将军刚刚升帐。”

白复跟着此来到中军大帐，只见朔方军将领个个魁梧雄健，顶盔掼甲，手扶挎刀，杀气腾腾地站立两旁。

主帅虎皮大椅上，一高大魁伟，高鼻目，阔脸腮胡，一粗犷的卷发从盔中乍出，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不怒自威，如同一桀骜不群的狮王。

此正是朔方军主帅，史思明平生最忌惮的敌手——李光弼！

李光弼虎目一睁，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向白复，虎胆一拍，喝道：“来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