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数清楚米粒，而且吃饭的时候二嫂跟三嫂总是把稠的捞出来给孩子们，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没法说什么。

自从二房跟三房回来之后，家里整天飞狗跳，他是顿顿都没吃饱过，还得活，饿得狠了就喝水，这才多久就瘦了一大圈。

两个窝下去也就吃了个六分饱，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吃了，李柔娘代殷清瑶再去拿几个窝给他带上。

他推辞道：“五嫂，我不用……”

“拿着吧，回去跟老七你们俩分分。”李柔娘不让他拒绝，“你们活累，得多吃点，整天吃不饱饭怎么活？家里也没别的东西，就这几个窝，你别嫌弃！”

殷老六鼻子一酸，他知道五嫂是心疼他们兄弟俩。

“还是五嫂好，地里的活要是忙不过来，就喊我。”

李柔娘应了声，知道他们的地还种不过来，于是岔开话题问道：“爹喊我们过去有啥事儿？”

殷老六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还不是养马户的事儿，二嫂说五房虽然分出去了，但还是殷家，想让你们把咱家也带上，这样大家都不用税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嫂子，见他们两个的目光都看向殷清瑶，便也把目光看过去。

殷清瑶挑挑眉，她们这边才刚养上马，那边就被惦记上了，还真是……

殷老五见自家儿面色不善，赶紧把话题岔开。

“等见到咱爹再说吧。”

一家三心里有了底，回到老宅之后，一家正好把早饭摆上。殷清瑶数了数，一共十一副碗筷，还有他们一家三的份。

“老五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王氏热地招呼着他们一家三，十一摆了两个桌子，男们一桌，跟孩子一桌。母俩跟王氏崔氏坐在一个桌子上，王氏热地给殷清瑶剥了个蛋，说话亲昵得让反感。

“清瑶，你得吃点好的补补，看你瘦的！”

殷乐皓嘟嘴不满道：“娘，我也要吃蛋，你凭什么给殷清瑶剥不给我剥？”

王氏也不嫌尴尬，又捞了一个剥了放到他碗里，碗里还剩下一个蛋，崔氏眼疾手快地拿过来放到殷乐琪碗里。

这下殷静娴不了，有殷清瑶在，她也不敢怎么造次，只把筷子一扔，瞪着殷乐琪。殷乐琪看看她娘，委屈地把剥了一半的蛋递给她。

殷清瑶不管她们怎么争抢，以往她在殷家就是最底层受欺负的那个，这才过了多久，风水流转，她已经能坐在桌上吃蛋了。

“老五啊，你们会养马？那两匹小马驹吃住没啥问题吧？”

已经吃过饭的殷老五把自己面前那碗粥给了老七，他就坐在桌上陪着。殷巧手吃了两就把话题带上来了。

殷老五孝顺，早听老六说了他爹的意思，这会儿正琢磨着呢，突然听他爹开，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只能顺着往下回。

“还行，昨天把马牵回来，我花了一天时间在院子里搭了个马棚，喂马跟清理马粪都是清瑶自己弄，我也不懂这些。”

殷老五有个优点，就是实在，从来不抢功劳，做了多少就是多少，而且别一问，他就都跟说，一点不保留。

殷巧手顿了顿，慈的目光看过来，吓得殷清瑶一个哆嗦，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

“清瑶啊，你会养马？”

殷巧手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把最后一蛋塞到嘴里，在殷乐琪委屈的目光注视下走过去。

“会一点，以前我娘忙得顾不上喂猪，咱家的猪都是我喂的。养马跟养猪差不多，不过是马更娇贵一点，不太好养。”

殷巧手哦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问，他毕竟还要脸，让五房并回来的话他也说不出。

“五弟，是这样的，我跟咱爹合计了一下，要不你们五房再并回来吧，这样咱家一百多亩地就都不用税了，一年能少几千斤粮食呢！”

他说不出，有能说出，殷光耀仗着自己是长子，说话理所应当，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话刚落，殷权耀也跟着附和。

“对呀，老五，咱们都是一家，你才十来亩地，占着一个养马户的名额多亏呀！我跟二哥以前没种过地，不知道你们在家辛苦，这不是回来种了两天地才知道种地多累，收庄稼多不容易！”

“咱们一大家子分什么二房五房的，爹娘将我们拉扯大不容易。咱爹从一个到咱们现在一大家子，吃了多少苦，你看咱爹娘发都白了，你忍心让他们这么辛苦吗？”

“老的心愿不就是一家共享天伦之乐吗？你们五房单独分出去，住在半山腰上，连个邻居都没有，不如搬回来，住在一个院儿里，有什么事儿也好互相帮衬不是！”

殷光耀跟殷权耀一一句地劝，殷老五在家哪里受过这种重视，他的两个哥哥一向都是眼高于顶，从来看不上他，他爹娘眼里也从来只有二房三房，什么时候看见过他！

这一桌，王氏跟崔氏一一边坐到李柔娘两旁，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跟着一起劝，先细数她这些年多不容易，又说她们心里都记着呢，说以前她们在县城，家里都是她一手劳，以后她们怎样怎样……

这种热程度，简直是前所未有！

殷老六跟老七两个低扒饭，殷乐皓跟殷乐蓉姐弟俩脸上带着不屑，不过低着掩盖住了。殷乐琪托腮坐着，殷静娴一脸惊诧地抬看着众，目光跟殷清瑶对上的时候赶紧低下。

林氏垂着眼皮一声不吭。

“爷，我就问一句，我们的马要是没养活，赔给朝廷的钱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