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但是伤浅，没伤着要害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金城身上伤少，但是后背那两道伤，流血多。

他们用的金疮药都是特制的，只要好生照看，应该能保住命。

但也不能盲目乐观。

县衙都是大老爷们儿，一个拆成两个用，老六带着伤还得处理城内城外的事儿，忙得焦烂额。殷清瑶也没心思管闲事儿，县衙后院方忠廉住的院子很宽敞，主屋里有两张床，兵士抬着邵云舒和金城一一床。

不大会儿，大夫将熬好的药端进来。

殷清瑶给邵云舒灌完药，又给金城灌药，给邵云舒擦洗完，端了盆水放到金城床边犹豫。

“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邵毓宁风一样冲进来，看见殷清瑶，原本就肿的眼睛里又冒出来泪花，上前抱着她先哭了一场。

殷清瑶叹了气，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儿，不怕，我们都没事儿……”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后不任了……”

邵毓宁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殷清瑶把布巾塞给她。

“正好，我一个忙不过来，我照看你二哥，你照看金城。”

昏睡的脸色苍白，一动不动，邵毓宁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翻涌出来。

“要不是为了护着我，他也不会受伤，都怪我拖累他……”

不过这次她自己止住泪，沾了热水小心地帮他擦拭着，总要成长的，邵毓宁现在虽然还哭鼻子，但是比以前坚强多了。

看着邵云舒熟睡的脸，殷清瑶心里很安静，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给他们自己，相信他们都能扛过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下午的时候邵云舒有点发烧，老六在地窖里找到冰库，直接把冰块儿搬来。

殷清瑶用冰水给邵云舒敷额，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烧得身上的皮肤都是红的。又是灌药又是擦身体四肢，忙活了好一阵子。金城也开始发烧，邵毓宁手忙脚地给他敷额，擦四肢。

两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天气热，伤容易发炎，殷清瑶眼都不敢闭，怕邵毓宁不会照顾，时不时地还过去看看金城。

邵毓宁一直默默流眼泪，不过有她在，觉得安心。

“清瑶，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不管什么话题，邵毓宁想找说说话，等着的心太焦虑。

殷清瑶不想说梁明贤那一段，只说道：“误打误撞，遇见了一个老神仙。老神仙说我们都是有福气的，会长命百岁。”

“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邵毓宁嗯了一声，不管信不信，至少心里踏实了。把金城脑袋上的布巾换了，又拿冰块儿帮他降温。

只要熬过去这两天就好了。

殷清瑶回到另一边。

握住邵云舒垂在身侧的手，趴到床边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感觉到眼眶里有热热的东西流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原来她也会哭……

“邵云舒，你一定要好起来……”

后半夜，邵云舒烧得不那么厉害了，金城那边却正高烧，邵毓宁一遍又一遍地换水。殷清瑶没忍住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临睡之前还能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中间隔着一架屏风，邵毓宁不知道她也睡着了，熬到早上，摸着金城的体温没有半夜那么高了。

想爬到床里面休息一会儿，结果爬到一半就睡死过去了。

屋子里蜡烛燃尽，火光跳跃几下灭了。青烟摇曳几下，散在黎明的微光里。

金城睁开眼，感觉到身上有点沉，抬，胸搭着一条胳膊，腿上搭着一条腿。

眼前一张留着水肿着眼睛的脸，刚醒过来脑子反应有点迟钝，他看了半晌才认出来眼前的是谁。

他伤得不轻，却比邵云舒醒得早。

从小到大，所有事都是他自己一个做，受伤了自己找个地方包扎好，自己照顾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在意他。潜意识里，他没想过被照顾。

嗓子很，金城想起来喝点水，刚动了动胳膊，身边的少就爬起来，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邵毓宁此时形容狼狈，一点美感和形象都没有，条件反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另一只手覆在自己额上对比，对比不出来就把脑袋凑过来，跟他额贴着额。

这个动作无比熟练，金城睁大眼睛看着她。

感觉到睫毛扫在皮肤上的触感，邵毓宁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里露出惊喜，两视线相对，鼻息相，她还保持着这个动作，然后猛地从床上弹下去，一摔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

金城四肢动弹两下，要爬起来，却因为使不上力气，没能成功，只好看向少求助。

“我想喝水……”

一开，邵毓宁才发现他的嗓子嘶哑，把刚才的尴尬抛诸脑后，急忙起身倒水，手忙脚地帮把他的枕垫高，端水喂到他嘴边。

金城有点不习惯，伸手接过水杯。

“谢谢。”

殷清瑶听见动静也醒了，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摸邵云舒的额，感觉体温正常，舒了气。

金城喝了水又躺下睡了，这次睡得很沉稳。

邵毓宁盯着他的睡颜发呆，两只眼睛的光都开始涣散。

殷清瑶虽然没睡饱，但是也算休息了，邵毓宁一直没睡，整个都糊涂了。

简单吃了早饭，殷清瑶提议班，这边有她看着，让她去隔壁休息。邵毓宁也确实撑不住了，一觉睡到午后起来接替殷清瑶，她的眼睛仍然很肿，但是看起来神多了。

殷清瑶打了个哈欠，走出屋门，才有功夫去发现县衙好像过分冷清了，以前那些伺候的丫鬟小厮呢？

去前院找老六，老六在支了一张床，常休息办公都在前院。

也是不巧，殷清瑶去的时候，老六忙了一上午，正在睡午觉。

他也可怜，受了伤还得处理公务，殷清瑶没打搅他，在前院转了一圈，没见到，只有县衙大堂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将领。

将领看起来眼生，在帮老六写公文。

这可能是金城请来的帮手。

她本来打算回去休息，年轻将领叫住她。

“敢问是殷姑娘吗？”

殷清瑶顿住脚步回应了一声。

年轻将领起身走过来，从腰间摸出一枚令牌递过来。

“末将是潼关卫的镇抚李耳，这枚令牌完璧归赵。”

殷清瑶接过令牌，道了声谢。

“此处的方县令呢？”

李耳恭敬道：“灵宝县的主簿典史全都是反贼，为了保守起见，张百户将县衙所有都下了大狱，等朝廷的钦差下来，查清案再说。”

殷清瑶顿了顿，问道：“我能不能见见方忠廉？”

她提出来的要求，李耳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反驳。将公文收起来，亲自领着她去了大狱。

怪不得县衙冷清，手都被安排在牢房里。

县衙的大狱以前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的犯，如今闹哄哄挤满了县衙的官吏，外面关着的都是小虾米，吕主簿死了，但是牵扯出来一堆，这些将牢房占满了。宋典史被关在最里面的大牢里，方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