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伸手抓住对方的衣摆把脸上的血擦了擦，睁开眼睛看到是老六。

“六哥啊，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没想到她还有心思调侃自己，老六哈哈笑了两声，将摆解救出来，递给她一条帕子。

“妹子，你跟我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啊，我还没杀贼呢，你就给我染上血了。伤到哪儿没有？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何止他认不出来自己，这会儿连她亲娘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六哥，你还是赶紧杀贼吧，等把贼都杀光了，咱们再叙旧。”

老六又是一阵大笑。

“妹子，我发现你心理素质不错，都被拿刀架在脖子上了，还一点都不慌，刚才那两下我看着都佩服……”

“来，你坐边上歇着，让你六哥我也过把瘾！”

殷清瑶哪儿有闲工夫看他，渗进发里的血还在往下淌，而且她这会儿真跟个血差不多，有别的血，也有她自己的。

自己都能想到这会儿她有多吓。

脆老老实实坐在一边，解下来一条腰带把伤缠住。

大堂建在温泉上面，原本在这儿待着不冷，可能是这会儿浑身都是湿的，又失血的缘故，殷清瑶被冻得瑟瑟发抖。

“六哥你们怎么来了？”

老六将最后一个解决，让散开去寨子里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将掉在地上的披风捡起来给她披上。

“原本我都已经回京了，太子殿下不放心你们，又让我暗中跟着。我这不是才刚赶到地方，就遇上这么大的事儿。妹子，以后你可不能瞎逞强，我要是不来，你跟云舒那小子都活不到明天！”

“你说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胆大包天？明王是什么呐，连朝廷对他都没辙，你不是来送死吗？”

殷清瑶这会儿脑子还算清醒，问道：“明王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布局？你是什么时候跟邵云舒联系上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事儿吗？”老六无奈道，“明王这次动作不小，还有兵力布置在府城外面呢，幸好我躲在暗处，提前联系了蒲千骑，要不然这会儿整个西宁府都了。”

“今年冬天，关外的鞑子动静不小，西宁卫一，咱们的后方补给跟不上，前方的战事就全套了。”

殷清瑶捕捉到关键点，咧嘴笑道：“所以，我这次是又立功了？”

老六实在没忍住，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一个小姑娘要这么多功劳做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伤处的疼刺激着神经，殷清瑶笑道：“我不要功劳，我都是帮邵云舒在挣功劳，有句话不是叫夫唱随吗，他那么好，我想帮他……”

老六又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他哪儿好了？把你自己扔在这儿去追明王？为了自己的功劳让你几次陷险境？妹子，你可长点儿心吧，云舒这个小子太过分了，等回见他我帮你揍他出气！”

“你不懂……”殷清瑶觉得眼前有点黑，可能是失血过多，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虚弱起来，“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刚才他要是不去追明王，我就自己去了，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明王的首级留下……”

她的脑袋歪歪地靠在老六肩，老六还浑然不知地叹了气。

“云舒去追明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明王后手多，他一个多危险呐。你对他用这么，万一他要是死了，你……妹子？”

老六终于发现不对劲儿，赶紧喊进来，“快快，赶紧用担架抬回去疗伤！这是我亲妹子，你们可得小心点儿！”

今天的西宁卫兵荒马，陆虎等一匪贼穿着统一的府兵的衣裳，在城中维持秩序，城墙外面指挥所的兵将正在剿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匪贼一批一批，十分嚣张，双方打得血横飞。

陆虎庆幸他们及早收手，弃暗投明跟了现在的老大，才能让他们躲过这一劫。

其实西宁卫以前也打仗，也说不上来谁跟谁打，有时候是鞑靼来抢掠，有时候是朝廷的跟鞑靼打，更多时候是马匪们抢地盘，互相争斗。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一听见动静就躲起来了，从来没有直面过战争。

那飞起来的胳膊不知道是谁的，血浆成一条线柱，谁的脑袋又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被马蹄踏成浆糊……

城墙上的马匪们要吐出来了。

混之中，远处窜来一队马，还没靠近就冲他们喊道：“开城门！”

这个时候开城门，是想要了他们的命吗？

来的是什么啊，这么大气！

苏子义坚守在城墙上，远远看见老六后背上背着一个血，像是殷清瑶，立刻下令：“快开城门！”

知州大都亲自发话了，他们这些也不敢反对，等那群杀到城门之后，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将迎进来之后再重新合上。

殷清瑶其实还有意识，就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上有点懒，不想动。

“二，二姑娘！”陆虎瞧见是她，慌忙推着胖球，“快，快去找大夫，把大夫请到府衙！”

老六背着她往府衙里冲，陆虎在她耳边念叨了一路。

“二姑娘啊，你可不能出事儿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二姑娘你这是咋了……”

大夫几乎是被胖球拖着来到的府衙，杜鹃和邵毓宁已经帮她身上清理净了，才发现虽然看着吓，但她身上的伤并不多，胳膊上的伤已经止住血了，也就是腿上的伤一点，被腰带紧紧勒着，稍一动就还往外渗血。

在军中混的多少也会点儿止血的方法，比如按压止血，或者其他，殷清瑶清醒的时候她自己就能做，但是路途颠簸难免还有出血。

大夫帮着止血之后，用了特制的金疮药包扎好伤，又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经过几次大场面，邵毓宁已经十分熟悉流程了，知道她大概到晚上会发烧，知道什么时候喂水，什么时候喂药。

甚至还安慰偷偷抹泪的杜鹃。

府衙之中一片安静，所有府兵都留守府衙，将府衙围得密不透风。

城外的战局还在继续，不过那些匪贼已经是强弩之末。苏子义又配合千户所追缴匪贼，排查城中隐患。

总之，大家都忙了个昏天暗地。

殷清瑶底子好，经过一晚上的修整，早上的时候就醒了，醒来发现邵毓宁衣服都没脱，就睡在她旁边，心底刚涌上来一丝感动，就见她睁开眼睛，抱着她就开始哭。

“清瑶啊，你可吓死我了，我决定，不喜欢金城了，他们天天出生死，还连累你，我要天天跟着担惊受怕，我可太难了！”

殷清瑶知道她是在说胡话，她要真不想让金城在军中谋职，以忠勇侯府的能力，肯定能让他在京中谋一份闲差。

金城中有京卫，禁卫，羽林卫，相比他们现在的差使既安全，又体面。

“行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等你二哥和金城斩杀了明王，回去就是大功一件，这样想想受点伤算什么……”

“他们男的事，为什么要让你受伤？”邵毓宁又气又害怕，“你是不知道你被老六送回来时的样子，把大家都吓得不轻。”

“胖球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吓哭了！”

睁开眼看见熟悉的，身处熟悉的环境，殷清瑶觉得很安心，心也好了起来，想到胖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