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崇风蹲坐在地上胡抓了抓发，不知如何作答。

顾谨修却是打了个踉跄呆在原地。

顾轩轻飘飘一席话却刺中一个读书最薄弱的地方，他对于心中那舍生取义的儒道浩然之法一次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尘世间芸芸众生千万，普通若是遇上这般明知不可为的困局，又有多少能做到唯本心清明，一往无前而不堕其志？”

他面色惨白，字音近乎颤声般从中挤出：“圣说过，君子不救。”

声若蚊呐，几至低不可闻。

顾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从随身褡裢中找出那本《九州妖鬼图鉴》，轻叹道：

“不是我想动摇郎君信念，我所承袭的道统并不完整，若是不除去此獠，小道今后恐怕依旧会被梦魇缠身，不得清净。”

顾轩将图鉴翻至嫁衣鬼那页，将此前梦中被虎妖纠缠的原委细细说了，郑重瞧向两，道：

“此行生死未卜，就是小道做了万全准备也不敢言能够全身而退，两位都是没有法力的普通，明就与兵丁在山下接应即可，不用随我一同前往义庄。”

“狗的接应，你这是什么混账话？”，顾谨修神激动，红着眼站了起来。

“那梦魇再是厉害，总归有法子医治，你要是跑上山去被厉鬼掏空了肠肚，一摊腐烂在义庄里还谈什么神通道法？”

顾轩无法反驳，只得由着他越骂越激动，水四溅散在脸上。

“我也觉得郎君说的对”，燕崇风铁塔似的身子蹲坐在一旁，扭瓮声瓮气道：

“似顾兄这般倜傥朝然的神仙中，又何苦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道法以命相搏？”

顾轩不知做何解释。

只得默默看向后堂中的陈设，最后踱步行至院中，瞧向那个由顽石整体凿刻而成的晷。

他屏息凝神，按照图鉴中得来的法子催动那‘降龙伏虎’的神通之法。

一声轻哧之后，顾轩竟将那足有半高的晷拦腰抱起，缓缓踱步行至后堂。

刚将晷放下，瞬间他就像是被抽空了浑身气力，脸色苍白如纸，像是纵欲过度的瘾君子一样。

两瞧的瞠目结舌，燕崇风犹不信邪，也尝试着去抱那石质晷。

七尺有盈的魁梧汉子却也仅是撼动数步便力所不怠，惊疑道：

“这东西少说也得千百斤重，绝非常能够撼动！”

顾谨修愣愣的看着眼前两位非哉的选手，却是被气的不轻，枪过顾轩手中的图鉴册子重重拍在桌子。

“再好的神通道法也得有命在才能使出来，你要非想找死就尽管去，看看正阳县这群佛面上都能刮下一层金皮的胥吏会不会感激你的恩！”

说完犹不解气，重重揣了那晷一脚，怪叫一声后忍着吃痛愤愤然而去。

顾轩瞧着燕崇风苦笑一声，他又能如何解释。

难不成告诉两，我这身皮囊虽是你们这个地方的士，灵魂却是来自一处完全不同的世界吗？

而这次图鉴册子上对应嫁衣鬼出现的提款，才是让顾轩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答应蒲县令要求的最大原因。

“嫁衣尸鬼，图鉴可持天罡神通之回天返地，复归本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