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塞进儿子手里，「就不让省心，上辈子欠你的，欠你的，大清早就惹我」「没有」烟雨如雾，书香置身于近在咫尺的瓦蓝色湖水里，声音很软。

「妈」其时灵秀也在看着他：「咋那么傻」娘俩仿佛又回到了站在枣树前的那个夜晚。

「妈」，书香叫着，浑然没了搂住云丽身体时的那种「天生为我而生」的舒畅，自然也就没有了压抑下的自我释放——那种直面挑战禁忌时的肆无忌惮。

抽搭着鼻子，他又咧了咧嘴：「娘娘说送我」灵秀清隽的芙蓉脸上带着笑，朝儿子挥挥手：「吃饭，要不都凉了」「妈你也一块吧」「快吃吧你」那声音滑烟雨朦胧的世界里，变得愈加朦胧起来。

云丽打正房过来时，书香已经换好了工装裤，灵秀看云丽盘好了，脸上也化了淡妆，就看了下时间，继而说道：「说说也就得了，还真要送香儿去学校？先吃饭，时间还早着呢」「往常早饭也就一碗粥，这阵子减肥就不吃了」云丽把手掐在腰上，跟灵秀边说边比划，「喏，是不是胖了？」「胖啥胖，个在那搁着呢不是」灵秀摇了摇，不等云丽挽留就抄起了一旁的天堂伞，「我也回去，就不进屋吵他们了」打儿子身边走过去，心里终究是不踏实，就又温言叮嘱了一句：「好好读书，听见没？」书香「嗯」了一声，看着妈的背影，她撑起伞，撩帘走进雨中，心里转悠着，总觉着妈似乎有什么心事在瞒着自己，但说不清，而第六感又告诉他，肯定还有什么不知的东西隐藏在视线以外，如自己的心事，于是就想起了昨儿电影里的对白——朝廷里的恩怨，非我一介武夫所能预，通常的是非都是真像不白的……一阵落寞，惶惶然之间，说不出的酸楚打心里涌将出来，除了挫败和无力，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

「咋了这又？小妹说你了？」上了车，云丽这才试探地问了下。

书香苦笑道：「没」「还生你爸气呢？昨儿不都说好了么，睡醒一觉就都过去了，忘了娘娘给你说的？」「没忘」「那还瞎捉摸，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过些天说说软话也就没事了」云丽把车子驶上公路，然而车速并不快，「到时娘娘带你去云燕玩，好好散散心」「礼拜可能得踢球」书香做了个呼吸，下一刻就摸到了兜门里的东西。

「照这么下的话，地皮得了吗？」云丽嘟起嘴来，瞥了书香一眼，又笑了起来：「不还有下礼拜吗，实在不行暑假也可以呀」书香还有些心不在焉：「我大起了没？」「让他多睡会儿。

到时小李接他」云丽目视前方，玉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放盘磁带听听啊，别坐着」「上回李叔送我回学校，还说给他拿些茶呢」书香在车档前测的储物盒里翻了翻，有个七八盘，多半都是些老歌，也没撤后座，身子就朝前一探，把手摸在身前的储物箱上。

「都啥玩意？」横胡撸中，里面好像有烟，还有类似塑料包装袋的东西，就掏出来看了看。

「咋放这了？」想想也是，娘娘这么穿裤袜，车里备个两条也无可厚非，于是就冲云丽笑了笑，「这玩意谁研究的呢你说」「谁哪知道」云丽乜斜着书香，又道：「我呀，就负责穿，你呢，就负责看」书香不置可否，把摸到的磁带拿出来时，咦了一声：「还搁个雷子」云丽莞尔一笑：「啥雷子？」掏出一看，书香又给它扔了进去：「胶卷，咋放这里了」自言自语，合上储物柜，看着末开封的磁带，几下就给撕开了，没一会儿，赵咏华演唱的「最漫的事」便在雨中响了起来。

「娘娘，你说我妈要是知道了，」印刻在心里的东西注定无法抹去，比如在云燕泡澡听彩云追月，比如正月十五当晚在前进路上轧马路，比如打渭南买完球衣回家路上野外的驻足，比如这两晚颠鸾倒凤的风流，「不得宰了我！」说完，书香一脸苦笑。

「先宰也是宰娘娘，你怕啥」咯咯声中，书香看到云丽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咱娘俩之间的秘密，不说没知道」行至老桥时，雨明显小了一些，云丽就掐了书香一下：「给娘娘点根烟」书香把红塔点着了，送到云丽嘴里，他也跟着点了一根。

「生下来为啥要哭？」书香回答不上来，云丽瞥了他一眼，吐了个烟花，「因为知道要受苦」窗子敞开个小缝隙，夹着雨星的冷风灌了进来，书香没接茬，也把身侧的车窗开了个小缝儿。

「为啥后来又不哭了？因为吃喝拉撒都是满足活着的最基本需求，明白了吗」书香似懂非懂：「崩锅儿也是吧」云丽点点：「只要是身心愉悦，又没有半点强迫，那咱娘俩搂一被窝睡觉就不算变态」似是为了进一步强调自己所言，云丽又道：「男欢不就是这样吗，求拜佛无非也就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慰罢了，与其都在乎，不如做自己，什么成王败寇，不吃不喝能活着吗？！」我能想到最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到哪儿也去不了我依然是你手心里的宝雨仍在下，梦庄初级中学就在音乐的旋律中出现在了眼前，下车时，书香把雨伞拿在手里，他想对身旁的说些什么，云丽倒先一步笑出声来：「三儿」这么一叫，书香下意识「哎」了一声，云丽扬起莲藕般的胳膊，笑着掐了掐他的脸：「到时娘继续给你捋，给你当媳儿」阵阵香风中，书香脸一红，两晚的放纵几如做梦，简直太不真实了。

「回家还是去外贸局？」「不回去了，就在车里眯会儿」「娘，路上你慢点开」在云丽这红唇面以及隆起的胸脯和光闪现的大腿面前，书香难免有些狼狈，毕竟车子外面还有同学呢。

「我上学去了」下车没走多远，听到有谁在喊，似乎还喊了声「杨哥」，他就四下环顾起来，雨中，稀稀拉拉飞过去几个骑车的，正纳闷，打汽车的里手方向就绕过来几个穿着雨衣的。

大课间时，雨总算是住了，梧桐树上簌簌作响，绿油油的光影中，雨滴倾泻而下。

焕章说：「已经联系好了杨哥」眼由浩天脸上转向书香，想是要跟杨哥再说点别的什么，却看他始终一脸沉，到嘴边的话也就又咽回到肚子里。

浩天点点，：「内帮脚底下的活比梦高的还脏」这所谓的脏指的自然是球品了，不过以三班的球风，素质和不败战绩来说，也末必怕他们，所以浩天又说：「是骡子是马早晚都得拉出去溜溜，反正咱不呲他」「这天」说话时，书香在窗台上抠了块洋灰，手一扬，把它丢进了水洼里，「后儿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有啥事看完球再说」阵阵涟漪之下，天变得扭曲而碎。

瞅了瞅泥泞的地面，溜着墙角去后身厕所时，书香把昨儿晚上跟娘娘说的话告诉给了焕章，「去开发区的事儿跟我娘娘说了，到时再看看行」焕章「嗯」了一声，搓起手来：「我看这事儿也甭告凤鞠了」书香点点：「我也这么想」焕章冲着书香呲牙一笑：「晚上我跟你一块回去」「啥？」书香以为自己听错了，皱起眉看向焕章：「回哪？」「回家啊，一块回家啊」焕章隔着厕所花墙朝外又打量几眼，遂从袋里掏出烟来，「到时先睡觉，后半夜看球」书香接过烟来点上，猛嘬了一，说不好为什么，烟吸到嘴里很苦，从舌尖到胃里，还透着凉。

「这阵子我一直都在东住」话撂下，书香对着香烟又嘬了一大，这样似乎能把他麻醉了，不管是出于清醒还是陷糊涂，总之，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这个。

《手*机*看*小*书；ltxsba.in》天火，不可避免，第四节的体育课又给改成了自习，那些被波及的自然要抱怨一通，七嘴八舌，教室里成了一锅粥。

「杨哥咱中午上哪吃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