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喊住了赵解放。

「老哥，吃饭时给大伙儿念叨下，八点还有音乐会呢，别误了正时候」这么说的意思也是怕大伙儿喝起来没完没了，「吃饭时还跟晌午一样，给每桌上箱凉汽水」赵解放手夹着烟，眼睛一眯道：「二就擎好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瞅他一脸玩味，又是色眯眯的样儿，灵秀啐了一：「呸！赢钱了又哈？」「还别说，」赵解放嗓门大，快赶上鼓风机了，「连切了几次锅」正得意，门外忽地有咳嗽一声，打断了他。

来者重枣色脸，三角眼，还二等残疾，正是书香嘴里的顾哥。

他走进院子时，书香也正召唤。

「妈，妈妈」他喊灵秀，他让她赶紧进来照相，「来呀，还啥呢？！」其实这么盯着已经瞅会儿了，先是赵解放，而后不知妈跟顾哥又说什么，在那接耳。

被书文拉过去，俩哥哥都是西装革履，再看看自己——大背心工装裤趿拉板儿，怎看怎都太随便了，「这大光膀子的，我是不是也得换身行？啊？」「三儿怎那么多事儿？」丁佳举着相机直摆手，结果书香也挥起手来，「别老说我，啊，这还没问你几个月呢，真是的」虽老实下来，也不管丁佳脸红不红，却又偷偷把手伸到背后，举着个ｖ字扬在他二哥脑勺上。

「你放心……」左右看看，顾长风凑到灵秀耳边，扬脚尖时又拢起手来，「喝多了怨得着咱们吗？」而后嘿嘿起来，除了俩三角眼更三角了，脸上的横丝也揪在了一处。

「这叫天有不测风云」灵秀笑着抿了抿嘴，片晌才说：「要婶儿怎么答谢？」不等顾长风言语，又补了句，「只要不违背原则，婶儿都答应」开始顾长风还笑呢，后来嘴就咧开了。

「说谢就远了，是不是……当年要不是你把我捞上来，我能有今天吗？」追忆中，他看了看西场方向，挺不是滋味，就在「滋」了一声后对着灵秀说：「严打又开始了，不管它开不开始，我就是想尽我所能，反正活着就是赚的」沉默中，灵秀把手一合，搭在身前。

「婶儿知道你有心」迎向顾长风内双三角眼，然而话锋忽地一转便又提起了李红照，「怎没见她跟你一块进来？」余光已然照见门动向，见一个身着工装裤且推了个平的家伙在那施施熘熘，不禁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这才出来多会儿？你看，你兄弟又喊开了」侧身朝正房瞅去，还指了指屋子里的，「周二找了我一天，这埋怨，硬是好几天没搭理我」这么说着，还拍了拍顾长风肩膀，「不管怎着婶儿都得再请请你，也算是替你兄弟谢你了」就在书香不耐烦时，曼妙的身影又打门外走了进来。

「就等我了？」笑容展展，扫视中，灵秀看了看杨伟，又看了看杨刚，边说边从谢红红手里抱过颜颜，朝云丽道：「跟爸妈再照两张，这回呀，咱不带他们玩」她嘴里的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小字辈了。

背心不背心先不说，书香认为自己应该换条西裤，最好再穿上皮鞋。

杨刚向他招手时，他扫了眼灵秀，他说大你等会儿我。

「我得换身衣裳」不由分说，拔脚就往外走。

灵秀朝他「哎」着，扬起手召唤：「还换啥换，这都该吃饭了」书香摇起脑袋，上前拉住灵秀就往外走：「妈你把皮鞋也给我找出来吧」灵秀说你这才叫想出一出是一出呢。

「什么时候了还穿皮鞋，脚丫子又没洗」她看着儿子侧脸，笑着，不知不觉中竟噘起嘴来。

出了屋，就这么穿过群，跟着他一起走进前院正房，抽回小手时，手背上什么时候给汗打湿的都不知道。

「妈说你什么好，屎到门才拉」看着衣柜前的诱身段，流波之下，书香搓搓手，脸跟贴在热锅上似的，不得不吸气。

再去看时，落在他眼里的则又成了剔透晶莹的元宝耳朵，他就又吸了气。

心窝怦怦跳，就在擦完脑门上的汗时，他又闻见内熟悉的味道。

「半天儿没见着，妈都不知你跑哪去了」红色的声音水一样流动着，他搓了搓「中分」，眼处就看到了妈脚上穿着的白色短高跟。

注视中，目光扶摇直上，看着妈内两条被色丝袜包裹的大长腿时，他心如擂鼓。

丝袜细腻的纹理缎子面似的光滑，咚咚咚地，不止杀眼球，以至于在看到她那翘起来的红色大，被鬼催的似的，他就从后面抱了上去。

「妈」他闭着眼，内种感觉就像扎进伊水河，「闹水了妈，真闹水了，乌央乌央的，也倍儿多，我还扎了个猛子，答应焕章就扎一个，真就扎一个妈，水流倍儿大，我都给冲到十二里湾的岔去了」一气之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托着衣服正往外抻，给这猝不及防拦腰一抱，灵秀陡地瞪大双眼。

「你啥？」浓重的喘息来自身后，她咬了咬嘴唇，甚至一下子忘了儿子才刚都说了啥，「多大了还跟妈撒贱儿？」须臾间转过身子，朝窗子方向瞥了瞥，衣服推塞过去时，脸已经绷了起来。

「要死是吗？！」她边说边哆嗦起手，掐了过去，「是吗？！」耳的声音并不大，但疼，其时表嫂也还炕上躺着，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他也被妈拧着耳朵拽到了西屋，「还敢不敢？还敢不敢？」夕照的不知被谁扔进来，后来裤子是怎脱下来的全然不知，「知，知自己是谁吗？！啊？！」声音依旧不大，却一样打在脸上，「连我，连妈你都敢……」就是在这溽夏难捱躁动莫名时，几天来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给冲动搅和黄了。

焕章过来时刚开饭，他说你琴娘可能中暑了，「就别等她了」进屋后，书香回又扫了眼。

他看着赵伯起跟贾景林在那聊着什么，他认为自己应该去西场看看——把菜和酒倒脸盆里，然后再泼他们脸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给杨伟这个他应该称之为爹的也来这么一手。

当然，这也就心里想想罢了，今儿什么子，天塌下来不也得忍着，这正忍着，一旁忽地咳嗽一声。

「要反是吗？」「啊」了一声后，书香看向灵秀。

「喝啊」他说，说话时，他又笑两声，「晌午不也……」「喝？」不等儿子说完，灵秀已经把话扔了出去，「才多大就五毒俱全？」她说拉倒吧你，而后说没点规矩，「你爷你都还没端杯呢，你倒不客气了」最后指着汽水，说要不就喝这个，要不就出去吃，「瞧着办」没等书香瞧着办，李萍已经扬起手来。

她叫了声小妹，又捋了书香脑袋一下，边笑边说：「还不去给你妈满上？」「还没吃饭就下军令状啊」云丽也笑了起来，「瞅瞅，三儿都给整懵了」灵秀眨了几下眼。

「妈你净瞎说」呵呵笑着，转而又看向云丽，「不是你念叨前儿了，脑袋都给我念叨大了」一时间笑声四起。

被爷护着大爷挡着，书香边拿眼角窥视边搓脖颈子。

「傻小子，去呀，倒酒呀」被大爷拍了一掌，书香如梦方醒，这蔫熘熘地走过去，不成想又被妈卜愣到了一边。

「还没喝就多了？这要是信着，啊，指不定又，愁死我了快」灵秀有些语无伦次，也没看儿子，张罗着让杨廷松和李萍赶紧落座，又朝杨刚和云丽摆手，说都别站着，「坐呀」话落，大侄和二侄两家陆续都凑到了门，儿子却还在那戳着，她就朝他「哎」了一声，「还等啥呢你？」或许是因为高跟鞋哒哒两声，或许是因为妈恼羞成怒，书香便又激灵灵地「哎」了一声。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