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个？」「嗯」了一声，灵秀捡起一旁的磁带问云丽：「听哪个？」标注着赤三个字的录音带上，小小子长得有点痞，有点帅，专辑曲目也是有点怪；英文歌曲看不懂也听不懂，之所以买其实就是听个热闹，尽管上面也标注着中文。

「哪个都行」既然说哪个都行，灵秀说那就外国歌，她就把磁带放进了播放机里。

而当音乐响起来时，她说：「到底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再不接触点新鲜玩意，都落伍了」「咋这么说呢？」「变化太快了吧」说出时她回又看了看。

睡觉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么端详了会儿，她禁不住笑了起来，她说可算消停会儿了，「其实稀里煳涂反倒更好，不然，你说累得慌不累得慌？」并非反问，更像是自说自话，不过说的时候已然面向云丽，「我还只是这么一个，真要是俩，不把我拆了？」云丽扭脸朝灵秀笑了笑，说拆啥啥，随即手打圆盘轻拍起来：「不跟你年轻前儿一样吗」「一样吗？我咋没觉着」看着窗外已然漆黑的世界，灵秀先是反问，而后否定说不可能，她斜睨着扫了眼云丽，她说：「凭心说，我有这么皮吗？」云丽努努嘴，说皮不好吗，「皮才有呢」这时，惊雷空而至，于是灵秀在车窗上就看到了自己的脸——跟着落将下来的雨瞬间模煳起来，也是这时，她问云丽：「抽烟吗？」「给我点上吧」随即云丽又说：「这什么歌？」擦亮火机把烟点着，送过去时，灵秀问这是第几首，云丽说第二首，灵秀想了想，说西民歌。

「兰达」没记错的话第二首歌应该是这个名字，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后，她也跟着节奏打起拍子，「外国（）真有那么奔放？」话随着青烟缓缓而起，随之又转化成青雾，混在曲儿中，消匿于颠簸的烟雨中。

车开进泰南，雨就被甩在了身后，天也恢复成说灰不灰的样儿。

捅醒书香时，他睁开眼，他吧唧着嘴问这是哪儿——后座上没找到火烧，他低看向脚底下，边寻顾边问：「我驴火呢？」「醒了就找驴火？我看你跟驴火过得了」「醒醒盹，快到家了」云丽内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书香胡撸两下脑门，妈没回，他却看到摆放在副驾作台上的驴火，打过哈欠就也笑了起来，他说还以为在东院呢，「火烧我都揣兜里了，结果又坐下来跟你们一块看梁祝了」「好意思说吗，一天天的，该睡觉不睡觉，睡着了吧也没个老实气！」斜刺里刚落下话，正前方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咋了又，咋还老吓唬，又没咬牙」不知啥意思，书香眼珠子转悠起来，胡撸着脸又抹了抹脖子上的汗，瞟向窗外时，车真开到家了。

保健站果然没储备狂犬疫苗，不过王大夫说镇上有，检查完书香腿上的伤，他问灵秀做处理没，意思是说消消毒之类的。

灵秀看了儿子一眼，扭脸面向王大夫说消毒了。

王大夫说洗了就行，拍拍书香，说：「又让她着急了不是……去吧去吧，完事把剩下的针拿回来」书香扭回身子问：「剩下的？不是打一针？」王大夫说：「前后得打五针呢」书香就「啊」了一声。

打梦庄返回来，到家快小五点了，看着离吃饭还有段时间，书香把磁带放抽屉里，提熘着吃食正想出去。

灵秀倒了杯水，看他打西屋匆匆走出来，说道：「连气儿都不喘？」书香脑袋一卜愣，呲呲笑道：「我快去快回，用不了半拉钟就完事」「完事？不说到家就揍内两只狗吗，咋变卦了？！」「那不就随说说，你说我能跟内俩玩意一般见识吗」灵秀切了一声，随后摸出烟来点了一根，再抬起时，她挥起手说把东西撂这儿，「刚进门就惦着往外跑，明儿不踢球去？」书香说踢呀，妈板着脸，他说：「咋啦妈？」「咋啦咋啦？」瞅着儿子，灵秀一脸不耐烦，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没扎针？不说在家歇着！」十多聚在后院，直到饭后也没提杨华走这几个字，倒是丁佳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大，半个小时足足跑出去三四次。

掐算着时，李萍跟云丽说老二家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随后在书文和书勤哥俩脸上扫了一圈，她说跟咱们家颜颜一样，都在一个月份。

「上班也好，出去玩也好，可千万得注意」这话老家是对丁佳讲的，她想表达的意思可能是二孙媳儿此刻正处在危险期，她又补充说：「想吃啥就说，告谁都行，可就是别屈着」书香说：「经常去省里玩，啥新鲜玩意没有？」说完，他搓起烟丝倒进烟斗，往墙上一靠，歪着身子朝里又甩了一句：「怎就没问问我呢？」哄笑声四起，灵秀说咋没问，她说你在前院抱着吉他不动地界儿，还瞎起哄，「哪凉快哪呆着且」杨刚伸手胡撸过去，摸着书香脑袋，书香就跟着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用大拇指按了按烟丝，把烟斗递给杨刚。

「新奖这块可以有」书香「啊」了一声，说：「什么叫可以有？新加进去的吗？」看着大爷叼着烟斗在那优哉游哉，他卜愣起脑袋说：「要这样儿就没意思了可，显见咱弄虚作假，赢了吧不光彩，输了更栽跟」话赶话，遂提起比赛之后吃饭的事儿，「对了大，说给报销完事就不不阳了，我也没好意思再找家，总不能让大伙儿自掏腰包吧」「肯定管，饭再不管更得了！」组织训练这活儿一直都是焕章在搞，包括联络。

周二在体委聚齐，看到杨哥腿肚子时，他嚯了一声，他说怎弄成这样儿了。

被众围拢在当间儿时，书香说狗挠的，说不叫事儿，「嘿嘿，不用戴护腿板更凉快」这当然是自我安慰了。

热身时，他凑到焕章近前把赵永安住院的事儿讲了出来。

焕章说得着信就去医院了，「我妈内边也不舒服，我爸说让我在陆家营再多住几天」书香说你妈咋了，焕章道：「我也不知咋了」书香盯着焕章道：「那你怎知道不舒服的？你没回去？」「当时我妈也在医院，」焕章摇了下脑袋，「都我爸跟我说的，我妈也没说哪不舒服，她也说让我在陆家营多住几天」书香说那你叔跟婶儿内：「你爷住院，哥四个抽签不应该班吗？」「班？我妈说他们都没空儿！」听此一说，书香「啊」了一声，彷佛瞬间变成一只大鹅，正要就此问问啥叫都没空儿时，心里咯噔一下，「等于说都不抻？！」「一个赛着一个，你说他们办得这叫什玩意，送到医院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合着黑下白天就练我爸跟我妈了！」听到这儿，书香也直咧嘴，然而由不得他怎样慨叹，更没来得及把钱给焕章，对手就打外面走进来了。

看内体型和吨位就知道这场球不好踢，果不其然，开场没多久梦庄小伙就领教到了对方的这凶狠，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对手身体素质实在太好了，脚子也硬，管踢得着踢不着呢冲起来跟炸了毛的似的，彷佛来这儿不是为了踢球，是在踢，更像是在寻衅滋事找打架。

就是这样儿，窝火不说，梦庄小伙们也由对攻渐渐改成防守，陷到被动中。

踢了多久不知道，好在中场休息前打了僵局。

首先是书香在己方大禁区内胸停得到皮球，落地的瞬间，他脑海中竟鬼使差闪现出内个创造出天炉战法，名叫薛岳的。

比赛当然没法分心，是故，呼喝着本方球员发起冲刺时，他整个也冲了起来。

在摆脱两名对手纠缠之后，疾驰了二十多米，面对着随后而上的严防死堵，他猛地来了个假扣，晃过敌方包抄队员时也把球顺利塞给了左路上来的焕章。

跌跌撞撞，他和同样高速冲刺中的焕章做了个二过二，随即就沿着对方球门右肋飞刀似的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