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道问题使卓娅工整的眉毛皱了起来。

「费奥多拉？茨维塔耶娃於零二年逝世，当时的玛丽安娜年仅四岁。如果我

的理解无误，你的意思是四岁孩童──」

「正是如此。」

卓娅盘起双手，一手握了握拳后移到下，食指侧腹推向下唇。

「那么，莫斯科的三个家族都知悉此事？」

「除了当家，绝大多数是各家驻宫内士。玛丽安娜四世上位时，宫内士

已遭到肃清。」

「但是，伊琳娜仍然得到消息了……来源是莱蒙托娃家？」

「是费奥多拉？茨维塔耶娃。」

「这下我真的搞不懂了。」

说得也是，报来源非伊琳娜本家一事还有思索空间，换做在她出生前十二

年就逝世的物，实在不是常理足以判断的事。

葛罗莉亚以她一贯的冷澈目光凝视着卓娅，充分给予对方转换思路的心理准

备，随后在那张极欲得知真相到浮躁起来的表注视下缓缓起身。

那是短短数秒内的事。

斜戴於红发子上的装饰贝雷帽犹如生长般变形、变大，成了一顶前朝风

靡一时的复古遮阳帽。几可真的塑胶花绕着帽顶盛开，戴着那顶帽子的乃是俄

罗斯的共同 记忆──

「怎……怎么可能……」

茨维塔耶娃家第十四任当家「贤哲的蕾娜塔」之，被允许冠上罗曼诺娃皇

族姓氏的天之骄──

「这到底是……！」

费奥多拉？蕾娜塔耶芙娜？茨维塔耶娃。

§

神圣俄罗斯帝国，伏尔加格勒州，伏尔加格勒。

察里津特区从昨夜开始进最高层级的备战姿态。后备司令部硬是将带刺的

赤字往肚里吞，即使梗到喉咙也不惜凑出一支满编步兵师，紧急佈署於特区四周。

一夕之间，全州守备部队的伙食连升两级，不上不下的士气也膨胀成了报告书上

的踌躇满志，营造出一全军上下都迫不及待奔赴南方战线的激昂之。

迎着夕阳望看雄壮威武的军容、和摩拳擦掌的军伍擦身而过，来自帝都的中

央军陆军元帅艾妲？赫夫诺娃不禁满意地鼓掌，随行军官见状也纷纷为南方军送

上讚美之词。只不过她们和元帅阁下的笑意似乎有着些许出，而这点说实话并

不重要的细节着实影响着后备司令部的将军们。

皇帝陛下将在两天后造访伏尔加格勒，与苏米亚皇亲进行会谈，这无疑是为

了消弭「基辅事件」以来双方累积的不信任。而陆军元帅在陛下行前特地视察此

地，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搭起友谊的桥樑。为了展现南方军的实力，并且尽可能拉

近报告书与现实之差异，后备司令部卯足了全力也要在此捍卫皇亲殿下的威严，

而她们的努力确实换来了预期中的成果。

「不愧是称黑海强者的苏米亚皇亲，就连本国守备队也具备充分战意，南

境之壁真是可靠啊！对吧，奥科萨娜小亲亲？」

多少怀着有些激动的心、但为了展示帝都爵的威仪而不得不压抑住绪

的奥科萨娜？卢普金娜闻言，优雅地──也有点彆扭地扬起嘴角，对别过侧

脸的赫夫诺娃颔首。

「是。不禁使想到，某些立场鲜明者挂在嘴边的无敌皇之陪衬一词，简

直荒谬。」

赫夫诺娃目光继续扫视位於特区北侧的防空要塞。令南方军众稍事喘息的

几秒钟过去，卢普金娜身旁的妮卡？芙兰诺娃爵继续着这个敏感话题投下炸

弹：

「家都在吹捧索菲亚皇亲有多厉害，其实苏米亚皇亲的实力早就和她不相

伯仲了吧！」

卢普金娜谨慎地接过这枚炸弹，引发更为猛烈的火花：

「芙兰诺娃卿此言对极。亲眼见证南方军的军容，某些不肖分子的流言更显

可笑。」

「就是说嘛！有了苏米亚皇亲的支持，别有意图的西方军威胁论也能不攻自

吧！」

随赫夫诺娃视察的两就这么一搭一唱，留给诸将领不得不上报给皇亲殿下

的疑虑，便跟着元帅阁下的进特区晚宴场；填饱肚子后，先一步住皇务

院安排的宅邸。

南方第一大城加上专为皇亲殿下设立的特区，对帝都爵来说仍然是个住不

习惯的穷乡僻壤。

毕竟是陪着特定对象走这一遭，要是连那个对象都不在身边，还真不晓得该

怎么撑过这段无意义的时光……卢普金娜宛如被迫踏修道院的芳龄少，忍不

住对着窗外陌生的夜景皱眉叹息。

和多愁善感的卢普金娜相比，芙兰诺娃倒是早早就把认枕的烦恼抛诸脑后，

与位於帝都的柴可夫斯卡娅忘我地讲起手机。但她也不是见姊忘友的差劲朋友，

耳机一挂好，她就像只悠闲的水母般踏着飘忽不定的步伐，跳舞似地来到好友身

后，按按肩、顺顺发，然后给予一记 温暖的拥抱，顺带送上香吻。

「芙兰……」

卢普金娜在一片由芙兰诺娃给予的甜腻中轻唤。此时的她不很想要过於亲密

的接触，按捺着激的胸怀有另一脱俗的、灵的渴望，但说实话没有谁能

不偏不倚地填满这个 空，最能迎合这 渴求的则是她的艾妲。

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以来的默契，仅仅是最近几度床第手所感受出来的绪

──艾妲她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渴望、并且急切地在社圈内索取类似成分

的解药。

也就是说，不过是互舔伤罢了。

然而今天的感觉特别不一样，艾妲她无论是在行前规划还是视察与晚宴，都

表现出那渴望即将被填满前的喜悦。

即将被伏尔加格勒的某所填满──艾妲的解药就在这里。

「真不公平……」

「嗯？」

讲了你也不明白吧。

「奥科萨娜，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家说哦？」

不，行不通啊──并不是心怀恶意的嘲讽，而是字面上的、不是同病相怜的

傢伙就无法瞭解的心啊。

「跟家说嘛。」

别再问了。别再追问你根本无力承受的问题了。说到底你不过只是想满足自

己能被需要的虚荣心不是吗？

惹厌的想法乘着焦虑浮上心的刹那，卢普金娜自责起忍不住冷嘲热

讽的自我。就在她脸部表越来越 扭曲、闺蜜越发担忧的时候，一道彆扭的开门

声登时打开她紧闭的心房。

「奥科萨娜！芙兰！快点上床、上床啊！」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