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玄青想了想，道：「能言、能写、能想、能造，兽皆不能。」

「那神雕喔？」小龙问道。

卓玄青一时哑然，是啊，神雕不仅能写能画，甚至还能像一样感悟修行，

而且师娘曾说过，神雕是可以和师父通过意念直接谈的，只是一般达不到那

种境界而已。

卓玄青想到了孟子的禽之辨，可一旦放到神雕身上，又显得矛盾重重，他

思虑良久，斟酌道：「有七六欲，心生喜怒哀乐，禽兽只有本能，不知悲欢

离合。」

「羊有跪，鸦有反哺，虎不食子，舐犊，万物皆有，只是不诉言，

不为悯。」

听到这番话语，卓玄青心中泛起迷茫，禽兽也有自己的感么？ 那它们又是

如何看待自身，看待这个世界的？

「可是师娘，如果它们也有感，也能思考，那岂不是......岂不是......」卓

玄青一时语塞，无法表达出心中模糊的想法。

「岂不是除了以外，还有不一样的视角在观察这个世界，也可以说，这个

世界会变成很多个世界。」小龙接着卓玄青的话，意味长地说了出来。

卓玄青张了张嘴，师娘前一句话刚填补他脑中的空白，下一句却变得更加

邃，让完全听不懂。他只能以自身为起点，理解道：「但兽终究是兽，只有

才是万物之灵，才能更刻地感悟天道，万物亦是围绕才能生存，才能得道。」

小龙微微一叹，点道：「生于天地，与万物互相依赖，互相影响，本

身也是万物的一部分。又善创于物，磨石开刃，执火造字，知礼明德，是为万

物之首，继而统御生灵。」

小龙说着，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里面一株野正茂盛生长，几只蚂蚁在

叶间来回逡巡。她看着那株野说道：「就像它一样，既可以借助阳光雨露生

长壮大，为下面的蝼蚁遮风挡雨，又能够把土壤榨，使得整片大地变成荒芜，

野火一来便焚尽万物。」

卓玄青似懂非懂，问道：「感悟天道，壮大自身，是为了更好地享有万物，

为己所用，怎会带来毁灭？」

「万物以欲相连，互为因果，在其中，更为万欲之因，万欲之果，与

尤甚......」

「以欲相连，互为因果？」卓玄青心中一疑，随即想到：色欲是欲，贪欲是

欲，食欲是欲，权利欲也是欲，与、与物间的万般因果，都牵连着欲望。

「于物之欲念便为物欲，物欲昏蔽，索取无度，便迷失自我，沦为物，

继而祸间。」

卓玄青一回听到这种说法，转念一想却又表赞同，莫说那些贪婪成的

食者，就看司徒老贼这么多年一直觊觎师娘美色，最终变成一个贪色嗜血的疯

子，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欲念一起，便是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挡，因果纠缠下，

必是尸山血海与数不清的恩怨仇。

再看贪食美味的自己，如果毫无节制地吃享，用不了几年就会荒废武功，变

成一团臃肿不堪的球，最终被嘴中的美食反噬，自食其果。

然而知易行难，就像元神与识神一体两面，不能同醒，的欲望又如何能控

制喔？卓玄青向来随，没有地思考过这些，只叹道：「但这就是，谁

又能改变什么喔？」

「正因是，所以要教化改变，天地一府，万物同状，的命运终究会与

万物归一。」

卓玄青听着师娘的话语，心里越发糊涂起来，明明她也承认是万物之主，

怎又和万物混为一谈喔？且的命运是通过自身的刻苦修行，与天争来的，怎能

与盘中鸟

25-01-26

兽相提并论？

卓玄青听不懂师娘的话，也不明白她的担忧，无法和她进行的探讨，只

能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兔骨和野，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是师娘，会怎样看待手中

香的兔？是美食？是石？还是天边虚无的云朵？想着想着，竟渐渐睡去。

温暖的阳光下，卓玄青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阳气旋在体内缓缓运行，漫游

的神识飘其中，化为无影无形的念想，虚实替，未知的世界悄然来临。

天地一片混沌，看不见，摸不着，听不清，闻不到，没有眼耳鼻，也不存

在所思所想，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忽然一阵轰鸣，无尽的尘埃凝结成大地、海洋、天空与星辰，阳光雨露纷至

沓来，花鸟鱼虫竞相演化，斑斓的世界变得绚烂夺目。而在这个过程中，也伴随

着无数的地震、洪水、岩浆、冰冻......，时而大地开裂吞噬生灵，时而巨排空

卷走万物，时而烈火焚天寸不生，时而冰封万里茫茫空寂。

数不尽的生灵在无的天劫中倒下，只有少数的幸存者能够继续向前，它们

迁徙着、舞蹈着、媾和着，任何灾难都阻挡不住它们热烈的脚步。生命一旦诞生，

就不会再沉默，而是拼尽全力发出自己的声音，因为它们存在的本身，就是那样

的不可思议！

卓玄青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个世界，自己仿佛存在，也仿佛不存在。冥冥

之中，一种玄妙的意念萦绕心海，似要去寻找什么，却又不知该往何处。

他神念游，眼前的一切都变化太快，刚刚才壳而出的寿，眨眼间就变

成一堆枯骨，令他来不及思找。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首先要让这个世界慢下来。

一阵热风吹过，眼前出现一片荒芜的沙漠，一只断腿的兔子软软地趴在窝边，

不知是死是活。

卓玄青远远看去，目光遥定在兔子身上，一瞬间，游的神念依附其上，再

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所思所忆亦变成它的过往。

这一刻，他就是兔子，兔子就是他。

燥的沙漠一片死寂，一棵都看不到，饿晕的兔子正做着往的美梦，梦

里它种下无数的籽，春天来了，儿疯长，它正趴在自己种的地上吃。

儿绿油油的，又多又美味，自己种自己吃，怎么吃都吃不完。这个时候，

天地之间没有约束，但是灾难频发，纷争不断，于是有的兔子不再吃，开始学

说话，说话时喜欢站在高处。后来不知怎的，这里连续很多年滴雨未下，会说话

的兔子带着大家自相残杀，最后都死了，只剩下它一个。

忽然，一道热将它吹醒，睁眼一看，哪有什么地？还是一片燥冒烟的

黄沙，储备的食物早已吃完，很快它就要饿死了。听说在沙漠的北边，很远很远

的地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