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01
第五十二章 归途风雪
京师近郊,垂云观
作为道门在京城的驻地,道馆修的极为气派,前殿接待三教九流的香客,而只有极少数的客
才有资格前往后殿集会,他们不缺名望,钱财,与权利,而这时候能让他们趋之若鹜的,也只有对长生的渴望了。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更多小说 Ltxsdz.com
琴镜湖对这些了解并不全面,但她作为道门曾经年轻一代的大师姐,对这些巩固道门地位,笼络朝廷大员的流程也有个大概的猜测。
估计一般是先聆听长老的布道,在礼乐的袅袅余音中洗涤心灵,然后在和无根水服用观里奉上的补药,大丹,往他们被酒色权势掏空的身体里填补一些窟窿,应该是起效快见效明显的那种,这时他们便会满面红光心满意足的参拜一下三清,最后攥着邪祟退避的敕令,来给自己祈福,起轿打道回府。
丹药还是有用的,但世间最难难在节制,不能遏制住欲望,过度悲喜,身体终究会早早步
朽烂的
渊,这些道理很多
都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拖着刚进补过的身体继续纵
声色。
不过道门所求的,也并不是他们不珍惜珍贵的补药罢了。
琴镜湖混在道馆里前殿的
群中,一身粗布衣裳遮掩了姣好的曲线,斗笠下明柔的视线望向了一台从
群喧嚣处消失在拐角处的轿子,她很熟悉,那里通常是大
物低调的通行道。
世俗之
为求长生而不择手段,但自己喔,知长生法,却想方设法去逃离它。
像师傅那样泯灭了
感,不会感动,不会伤心,几近无欲无求,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虽是公认的下任掌教,还未上位,就已经成了历代掌教的模样,冷漠的如同一个冰块,一个身体机能违背了自然常理仍处于巅峰时期的
致冰块,但这到底是说她修为高
喔还是已经脱离了
的范畴?
自己修炼的九境清微玄天真言为掌教一脉嫡传,但也几乎注定,修炼的后半生不再拥有自我,大概除了自己这个异数吧。
心里渐渐生出一阵忧伤,琴镜湖黯然的垂下了眼帘,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后宫里出来后会来到这里。
看到那些道门子弟来回忆自己的过往?闻闻道门里供奉的烛香?大概是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以道门的叛徒身份漂泊在外这么多年,依然思念自己的师傅,怀念自己成长的岁月。
可天下之大,除了那个守护当年那个少
的诺言之外,也只有生养自己的道门值得眷恋了吗?
脑海中某个色眯眯的面孔一闪而过,琴镜下意识的湖抬手虚触,指尖似乎停留着被他握住的热量。
就像是命中的克星,琴镜湖大概是永远忘不掉那重重心锁被他彻底
开时的感受了,那时汹涌澎湃涌出的压抑感
,便将眼中的少年模样牢牢镌刻在心中,这是重获新生最重要的依赖。
以前尚不能了解被
表白的心
,那当时看似寻常的亲密举动,现在时常回想,便越觉羞不可闻......愈发窃喜......愈发思念。
琴镜湖下意识的压低了斗笠,遮掩淡淡绯意的面颊,可心思却飘远了。
对了,他现在在宫里跟冰璇相处的好吗,进展怎么样?
没有了自己的参与,也许等回去,冰璇就已经熟悉他的存在了,自己也不用总是找地方与他独处了,以后......只要冰璇解开那困扰着的寒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琴镜湖出神的望着玉清像前参拜的
们,眉眼渐渐舒展开。
“这位居士,您是有什么困扰之事吗?”
身边道门子弟的询问声将她拉回现实,面前的三清不如她曾见过的威严,倒是多了几分慈眉善目,这里是道门,哪是她缠绵私
的地方。
琴镜湖转过身去,迟疑了片刻,微微摇
,“谢谢你,世上本无事,庸
自扰之。”
说到底还是重新学会了感
,所以便放不下曾经的过往罢了。
还是离去吧,自从她擅自摧毁了道门的重宝去瓦解了西羌会盟之后,按私自盗取宝物的门规,她就再也不是道门之
了,其实她在外这么多年,早该看明白的,一个存续了数个王朝而兴盛不灭的门派自有它的道理,从不因外界而消耗自己真正的底蕴。
王朝兴盛与百姓苦乐,哪有自己更金贵,更何况是门派久远流传下来的至宝喔,那影响磁场,改变天象的奇物,古往今来不见得有第二件。
当初师长带她去施粥救济灾民,不过是在博得好名声的同时,顺便寻些练武的好苗子,小师妹凌薇便是这么
了道门,要是真的有江湖魁首的气魄,兼济天下百姓,至少跟那些满身绫罗绸缎,来此服用延寿大药的官员们提几嘴百姓的苦呀。
又当何视而不见,满嘴都只挑着
食者感兴趣的讲,仿佛院门一关,天下太平。
但说到底,纵使如今的理念多有不同,道门仍然是哺育自己的地方,琴镜湖仍然怀念门内诸多熟悉的面孔,照顾自己的长老们,前来向自己讨教的少年少
,还有一砖一瓦,自己从小打理的院落......
她买了三炷香,按规矩认认真真的
在了香炉里,拜了再拜。
只是这次,她没在心里默念那串冗长的弟子名
,代替自己的只是短短的一句,不肖弃徒。
就在她心里感伤的时候,不知何时,周围的吵闹声突然像是隔了层罩子一样变得模糊。
“痴儿......”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琴镜湖身体一震,氤氲水雾瞬间弥漫了眼眶,这是她从小听着长大的,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回
看去,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
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眉心一点朱砂红梅,乌黑的发丝端庄的盘绕在小冠上,斜斜着几缕苍白色的刘海,面容冷峻,但瞳孔明亮
如潭底,倒映着每一个对视者的内心。
明明比自己大了不止一辈,外表上却如同还未至不惑之年,风华正茂,实在驻颜有术。
她身后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了,像是被扭曲了五官,从外面涌
的信徒像是看不见她一样纷纷从两边掠过,在这并不宽敞的大殿里,自己周围竟然形成了一圈空地。
“师......”琴镜湖咬住了嘴唇,她眼
的望着阔别数年已久的师长,那个将她从襁褓之中抚养成
的恩
。
“守中,你先退下吧。”
“真
,是......真
。”
旁边瞠目结舌的道门子弟回了神,恭敬的再拜,去到别处了。
“霁云,你跟我来。”幽溪真
淡淡说了句,便漫步离去。
琴镜湖连忙跟了上去,霁云是师傅为她取的道号,她一直都记得。
明明只是迈出了大门没几步,却仿佛步
了另一片
天,周围依稀可见观里的建筑,但喧闹的
声全部消失了,只剩下风摇曳着青
的沙沙声,微风轻拂,
木清香迎面而来,
团上铺着三个打坐的蒲团。
琴镜湖一眼就认出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个,除了师傅的,剩下的应该是小师妹凌薇的。
“坐。”
琴镜湖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师傅的对面。
“可有后悔?”幽溪真
看着徒弟的眼睛,平静的如同在叙述家常。
“徒儿不后悔。”琴镜湖自然知道师傅指的是什么,“您从前带我去给难民施粥时,我亲眼目睹了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们,所以在我觉得有办法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