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圣诞节的前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城市清洁局的扫雪车都开上了街，忙着将马路上的积雪铲净，撤上一层薄薄的盐层，防止结冰。街马路两旁停靠的车辆都被地掩埋在厚厚的积雪里。纽约街很冷清，没有了往里车水马龙般的繁忙景象。只是从各家各户的 窗和商店橱窗里的圣诞装饰中，们才体会出节目的气氛来。明天所有的商店都要关门，严含趁今天赶快到中国城购买一些中国食物。严含夫发了多份请柬，请十多年以前武汉大学的老同学们在圣诞节这一天来团聚。她和唐羽数了一下，以前大学班上的同学中有分之八十在美国念书或工作。

每次来中国城，严含总喜欢到东方书店去，里面有许多大陆的图书和期刊出售，这里的图书可以任意翻阅，供阅读，而且备有茶水座位。许 多在这里一泡就是一天。书店是一对来自大陆的刘姓夫开的。他们刚来美国时是摆地摊的，生计不易。两都是文化，后来做起了进大陆图书的生意。开始时书店位于一条偏僻小街，生意并不景气，因为中国城乃至纽约市附近的居民大都是从香港或台湾来的。七 十年代末大陆开始改革开放，大批大陆留学生和移民涌向纽约，都喜欢到这家书店来，加上刘姓夫为和善，大陆书刊成本又低廉，利润很高，生意见火红。后来生意扩大，搬到现。

严含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从读研究生的时候起，她就常来这里阅读中国书刊，后来工作忙，不怎么来中国城了。今天因为有同学要来，想为大家做一些中国菜，又来到这熟悉的久违之地。在书店她买了一些儿童读物和识字卡片给小丽和小雪。又看了书画廊里举行的中国国画展，件件美，赏心悦目，展品都是当代大陆的著名书画家，大部分已经有了买。

出了书店，严含到沿街的菜市场买了一些时鲜蔬菜，准备家。经过地铁站，一个黑拿了一块美手表问严含买不买，这时有擦身而过，严含表示没有兴趣。进了地铁站等车的时候，有个中年告诉她，她的钱包被偷走了。她赶快查看挎包，里面钱包确实不见了，她马上想起了刚才那个卖手表的黑，心里只有自认倒霉。好在东西都已经买好了。

圣诞节一大早就有按门铃。唐羽打开门，是吴俊，他身后还站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

“嘿，吴胖子， 十年不见，还不见瘦。快请进。”唐羽热招呼老同学。

吴俊侧身让身后的到前面，满脸笑疙瘩地对她说：“这，这是唐，唐，唐……。”唐了半天也没唐出羽字来。

唐羽赶快接过话，自我介绍道：“我叫唐羽，是小吴以前的问学。”

也不等吴俊开，那子就自我介绍:“我叫 白玉，他是我丈夫。”极是齿伶俐，两眼流盼。

进屋坐稳后，严含给两倒上钦料。笑问吴俊：“吴胖子，什么时候娶的娇妻，好福气。”

“去，去，去年，年国时结，结，结的婚”吴俊结结，很开心地说。他两眼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妻子，好像看不够。

严含打趣地说：“能不能透露一点恋史，写过诗没有?”此话一出，吴俊就闹了个大红脸，赶快把低下。吴俊表面木讷，文才却非常好，文章写得很漂亮，以前在大学时经常在校报上发表作品。上大学时吴俊曾经追求过严含，还写过一首很优美的诗。当然这事只有他们两心里清楚。看见吴俊这样，严含知道自己失言了。

白玉不算很漂亮，但气质风度很有韵味，一双大大的眼睛会传神说话。询问之下， 白玉原来在国内是一位歌舞演员。严含、唐羽的好奇心顿起，追问之下，方知吴俊去年在国内登了一则证婚广告，从几个 窈窕淑中，他选中了 白玉。今年春节去结的婚。 白玉除了嗓子好，身段好以外，英语也相当不错，现在一家中文电视台作临时工。看上去， 白玉至少比吴俊年轻十岁。吴俊在新泽西州一家瑞士开的大生物制药公司工作，薪水不错，买了房子。

下一个到来的是朱书谦，细高个，一副度近视眼镜架在白皙的脸上，镜片一圈圈的挺吓。朱书谦的眼镜刚上大学时视力并不怎么，但他信奉视力的度和学问成正比，而且定下目标，上大学期间，每年视力近视度加一度。所以除了死劲用功啃书本折磨眼睛外，就是为地加镜片度，所以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起外号“朱夫子”。和他同来的有夫和儿子。儿子有十来岁大。夫是原外文系的系花，外号叫“黑牡丹”的。因为都是以前的熟，也用不着多作介绍。朱书谦上大学时文质彬彬，脸像象牙一般自皙，见喜欢点打招呼，显得很有札貌。加上他时常给造成印象，大学毕业以后就出国留学，所以很得孩子们的青睐。那时大家都跟他开玩笑，说他后面蝴蝶一大堆，挑花了眼，他却飘飘然，不以为意。其中有两个外文系的生追他追得最紧，一个是语专业的，一个就是这个英文专业的黑牡丹。临近毕业前夕，他终于选择了黑牡丹，那个专的生醋劲大发，跑到系上告发朱书谦，说他们两发生过两关系，结果成了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后来系里的出国名额与他无份，而且连研究生也不让考。严含唐羽毕业后都考取了公费出国研究生到了美国，后来得知朱书谦和黑牡丹结了婚分配到了北京。朱书谦是两年以前作为访问学者来到美国的，去年把老婆孩子接来，现在正在办绿卡。

望着他们齐肩高的儿子，严含说：“你们好福气，小孩都这么大了。”

“哪能和你们相比，我们留在国内的，别的赶不上，只有先生小孩。”黑牡丹说。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看见一架美的钢琴，神色惊讶地说：“你们的小孩这么小就开始学钢琴了？”然后对朱书谦说：“我们什么时候也给儿子买一架钢琴。”她那发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昔的风采。重重的描眉和眼线让感到多了一份俗气。那个让许多男生为之倾倒在石榴裙下的黑牡丹到哪里去了呢，严含心想。

“等我们先拿到绿卡，钱赚够了再说吧。”朱书谦有点嫌她啰嗦，然后走到窗前，独自望着外面的雪景。

第三对到来的夫都是同班同学，郑朝西和任玉杰。郑朝西满脸刺，背有点驼，嘴向外翻。郑朝西的父亲是陕北，抗战部。任玉杰还是尖瘦尖瘦，黄黄的皮肤。

“怎么小孩没有带来？”严含问任玉杰。

“带不了，放在国内他外婆家。”任玉杰答。她的眼睛有点对，一只眼睛的眼白里有一丝黄色的浑浊，发有点卷曲，像麻一样。

“怪想他的吧？把孩子 一个丢在国内。”严含关切地问。任玉杰眉毛往上一挑，“那有什么，我们心向祖国嘛。”

严含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忙着招呼其他去了。

中午之前，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老同学们见面，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外表变化不大。大家都亲热得不得了，询问各自的近况。个个感叹出国不易，在美国生存更难。

客厅的椭圆形桌上，严含心剪了几枝腊梅和红梅，有淡淡的幽香满屋飘溢，沁心脾。大家都知道严含有梅癖。望着这梅花，使不免勾引起对往母校的怀念。严含的父亲六 十年代初大学毕业，后遇上文化大革命，一直在浙江一所医学院当助教。母亲则在一所中学教书，均属于老九知识分子，家里比较清寒，加上下面还有妹，因此经济比较拮据。每年放寒假时，因假期短，家路途遥远，严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