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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吴庄(十七)十指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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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啊。是她伤了他的心。在他惨遭蜂毒住院期间,她不告而别,弃他而去,攀了高枝儿。世都是这么想的,长红毫无例外,也会这么想。因此,他一见她就触及创、引发伤痛,抱了孩子躲走了。经过那次变故,他虽然脸膛黝黑、神冷峻,瘦削了许多,苍老了许多,但棱角却更加分明、更具有男子汉气概了。:p/:p

&ldqu;春怀嫂子,你有什么事么?&rdqu;顺子的问话打断了文景的思路。文景忙把袋里的两封信给顺子。嘱咐顺子说:&ldqu;家中有些事想与出门商量,邮递员来了务必让他带走。&rdqu;:p/:p

&ldqu;好。好。&rdqu;顺子态度倒十分和蔼。旁边却有探过身子来,瞥一瞥信皮儿上的两个收信姓名,嘀咕道:&ldqu;这倒是吃那家的饭,劳哪家的心!&rdqu;: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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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不愿意再遭受吴长红的同者的奚落,办完自家的事就迅速离开了革委办公室。不过,他们的旁敲侧击、讽言讽语,丝毫没有动摇和伤害到她的自尊。恰恰相反,它从反面证明红梅花即使为长红生了聪明可的龙凤胎,他们从内心仍觉得长红失掉文景是婚姻的不幸。这就充分说明文景在吴庄年轻心目中的地位、说明了她的 生价值。在滹沱河东面这块贫瘠的土地上长大的陆文景,从孩提时代就耳濡目染着乡亲们相互维持着的这种公允。维护自己周围的的利益、同弱者、同失意者、不得志的。嫉妒有钱、尤其看不惯靠邪门歪道而了好运的。这就是他们所遵从的公理、他们的正义感。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不幸、为什么会发生令痛心的结局,他们从来不去考究层的原因。在没有遭受被顶替了工作的打击之前,文景所维护和信奉的也是这种公理。而现在则 不同,她体会到了 生在世的复杂和无奈,体会到了不能宰自己 命运的小小老姓与 命运抗争时所遇到的不可抗拒的冲击和宣战,从而也就认识到了这种公理的片面和局限。有了这样的认识和思考,她就不在乎他们那冷言冷语了。:p/:p

&ldqu;瞧瞧他们那自得其乐的小样儿!&rdqu;文景在心里想,&ldqu; 年纪轻轻儿的,没有个追求和向往!敢到革委办公室甩上把扑克牌就牛气哄哄了。&rdqu;文景有点小瞧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可怜。不过,在前二年阶级斗争的弦绷得特紧的年、在任何事都要用阶级观念这把尺子来丈量的子里,小红太阳吴长方的视角无所不在。谁敢在革委办公室、马恩列斯毛的画像下打扑克呢?这种新现象似乎折出些什么动态。是上面的政策宽松了呢?还是因为失恋的缘故,吴长方心灰意懒没有心劲儿了呢?:p/:p

文景信步走着。在一棵杨树下淋了几点树叶儿抖下的清凉雨滴,凉嗖嗖地落到她的后脖颈里了。猛抬,她正绕过几个小水洼、穿过戏台旁的窄巷,来到了第二生产小队的打谷场。:p/:p

场院里静悄悄的、湿漉漉的。所幸谷垛和玉茭堆都在地势高处,未被淹没水洼中。否则即将到的粮食就会生芽、发霉,乡亲们一年的辛苦就打了水漂了。绕过一个高高的秸杆垛儿,文景发现看场陆靠公正在掀揭遮盖脱粒机的大蓬布。遭了雨淋的蓬布上还残留着一窝一窝的雨水。靠公爷爷怕湿了脱粒机,一会儿站在这个方向抖抖水、一会儿又转到那个方向抖抖水。神非常专注。见他似乎想把那笨重的蓬布揪下来,文景忙跑过来帮忙。老靠公竟然连眼皮也没抬,就指挥她揪了蓬布的两角,两把那蓬布平放在空地上。:p/:p

&ldqu;昨天场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听得们大呼小叫的。&rdqu;文景问。:p/:p

&ldqu;噢,这铁家伙又把的手咬了。&rdqu;老汉指着脱粒机说。:p/:p

顺着他的指点,文景发现那&ldqu;铁狮子&rdqu;的牙齿(带齿的滚筒)上、唇边和地下还残存着发污的斑斑血迹。想想那筋骨血被带齿的滚筒碎的景,文景打一冷噤,毛骨悚然。:p/:p

上了年岁的靠公爷爷仿佛对 生忧患习以为常似的,仍然在慢腾腾地他的活儿。并且不客气地指使她与他卷了那蓬布,一扛着一端舁起来,搭到附近的木架上。他说:&ldqu;晒不发了霉就沤烂了。&rdqu;:p/:p

&ldqu;伤得重也不重?是谁呢?&rdqu;文景问。:p/:p

&ldqu;不怎么严重。听说是绞了个小指,也许牵连到小指她四哥。&rdqu;:p/:p

&ldqu;这朽老子!绞了两个指还不严重?&rdqu;文景小声儿埋怨道。十指连心呢!可他看的手指仿佛还不及集体的蓬布值钱呢!:p/:p

&ldqu;不是我家隔壁的慧慧吧?就是那二年整天与我在一起的那娃儿。&rdqu;文景急不可耐地追问。:p/:p

&ldqu;慧慧?你是谁家的闺呢?&rdqu;:p/:p

老汉这时才觑了老眼认真地打量她。:p/:p

&ldqu;算了。算了。告诉你你也记不住。&rdqu;文景且说且笑离开了打谷场。:p/:p

文景的笑有两曾意思:一是笑靠公爷爷眼里只有打谷场上的脱粒机、蓬布和粮食,见物不见。二是笑自己自以为是。刚才从革委办公室出来时对自己的估价还满高哩。认为自己过去不论是在青年突击队,还是在吴庄舞台上、黑报前都是耀眼的明星,以为自己家喻户晓非常重要呢。没想到同是一个小队的老靠公爷爷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闺!简直是反讽!:p/:p

文景从大场出来,路过十字街时,遇了几位帽,手提篮子的姑娘。她们兴高采烈地说笑着,说是要趁这天歇工的空儿去南坡采摘麻麻花。一提到采麻麻花的事,文景立即又想到了慧慧。两年前的这时节,也是这凉的天气,正是她和慧慧上南坡采麻麻花、互相心的子呢。不自禁就又问到了昨天二小队大场出事的是谁。:p/:p

果然是慧慧!当文景的担心得到映证时,她只是在心里叫苦:慧慧总是抢在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儿跟前!久走冰层怎会不跌跤呢?可是,身怀有孕还受 胁迫,这又绞了手,她可怎么应对这一切呢?:p/:p

那几个娃儿绘声绘色给文景讲了当时的景:众正一抱一抱地传递着高粱穗子,听得啊呀一声尖叫,是一个叫辫儿的姑娘把盘在顶的长辫子掉了下来(那年月本不兴留长辫子的。文革高时,把长辫子也归为封资修一类,剪辫子成风。所以这特别喜欢长辫子的辫儿总是将辫子盘在顶,装扮成电影里正面角色阿诗玛的模样),辫梢儿绞到了脱粒机里了。一般况下慧慧总在脱粒机跟前,这天正巧她刚刚被这姑娘顶替下来。可是当们都吓蒙的一霎那间,慧慧扑上去就象拔河似地与那姑娘死命地拽了那长辫子就往外拉。辫儿的双手在上、慧慧的双手在下。两个娃的力气怎能抵得上电的力量呢?当们想起快拉开电闸时,慧慧的手指已血模糊了:p/:p

当问清慧慧仍在五保户聋家里养伤时,文景急忙往那里赶。文景一路走一路咒骂上天的不公:你让她家庭出身有残缺,就不要让她的与婚姻不顺利;你让她婚姻不顺利就别让她身体受伤害,怎么这倒霉事儿象续根儿韭菜、一茬茬往她身上栽呢?怎么可以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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