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内已有一王子求了和，皇帝说要助他坐上汗位，莫非……”

“哼，他们主和的孬种，懦夫！楚军千里奔袭怎会有粮，撑过了这几便成了。那皇帝欺我这么些年，正好此次活捉了来。”王汗中虽说着狠话，却仍旧难言焦急，“只待我铁甲军回了王城，便正好以铁骑踏平外营帐。”

“是。”传令兵唯唯诺诺应了声便出去了，待退出去许久，才寻了个角落，自同另一报了里王汗的意思。

“王子，大汗看着是不肯议和的。”

“咱们不能等铁甲军回来了。楚军围城，灏州地远，谁知道他们铁甲军活了几个。皇帝说了，只要议和，不犯她边境，还是同往年一般允许开集，也会赏赐些锦帛给我们的。”这传令兵的主子看来另有其，此时有些惶惶不安的色，“你下去吧。”

“是。”

第二，营帐里确是难得敲锣打鼓，奏了礼乐来。一大早皇帝还安排了给阿斯兰梳洗净了，穿戴整齐，才另着法兰切斯卡带着他往营帐外去。

皇帝难得穿了一身锦袍，面上笑容可掬，只温和地送出去。一下上了马，那军中礼乐官仍旧吹吹打打送出去，直到铁甲军驻地外叁十余里，方才同那边来迎的副将对上。

一路上阵势极大，楚军千里送客，还带着礼乐锣鼓，加之今楚军并不攻城，连那车似的骚扰佯攻都停了，自然早引了城上守军探来看。

只见大楚皇帝的銮驾华盖并礼乐随从一路往铁甲军驻地而去，直到驻地外叁十余里处才停了来，从华盖底下下来两个，其中之一自不必说，是守军们都看熟的第叁王子，另一锦袍玉冠，想来不是皇帝本便是皇帝近侍官，两有说有笑，正是将阿斯兰声势浩大地送回了铁甲军里，又驻足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

“这就把放了？你可是差点丢了命才捉他回来。”

“放了的价值远大于我留他的价值。留这么几天，”皇帝说着望了望远处王城，“也只是为了让他的价值最大化。”她让法兰切斯卡扶了，自登上銮驾去，“一个我打不过，便只能让他自废武功了。”

皇帝仍旧是笑，让法兰切斯卡驾了车回銮。

若仔细看时，才能发现这所谓的送行队伍后除了几个必要的乐师，并没什么旁。

铁甲军已同大楚皇帝讲和了。

王廷最锐的一支队伍，其主早成了大楚皇帝的座上宾，而王汗还在城中等候他回援，一时间如同一个笑话。

“父汗！阿斯楞已经背叛了我们！他早在灏州时候就已经投靠了楚军，所以才迟迟打不下来灏州，也迟迟不回来营救我们！”说话的是王汗长子，早看这个弟弟不顺眼了，他若在一天，自己可不好继承父亲的宝座，“都是因为他早和楚军混在一起。”

另一边一却道，“大哥不要太责怪叁弟了，我相信叁弟只是被楚骗了，信了楚的话，他怎么会背叛父亲呢，打不下来灏州一定有什么原因。”两在此一唱一和，直将所有事都串连得严丝合缝，“他一直都想着建功好让西帐阏氏高兴的。”

叁王子一定是因为投靠了楚，才佯装攻打灏州，私下里却和楚商量好了，待攻下王城，就回来夺取汗位。楚是做主，正好保护他的母亲。

那大楚皇帝亲送他回营的盛大场面所有都见到了。

王汗只是沉着脸，大吼着将几个成年的儿子都赶了出去。

阿斯兰才回了自家营帐，便安排几个副将清点了兵马，一面带着去叩城门。

也不知那个皇帝特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临走时还拉着他嘘寒问暖，将前里郎中嘱咐的调养方子说了两遍才依依不舍似的将放走。连楚军见了他们都避让叁舍，丝毫不在意似的将他们的放了过去，只抵抗了一刻钟不到。

实在可疑。阿斯兰忍不住怀疑自己忽略了什么信息，却又始终想不出到底哪里有什么地方行岔了。

“王子，不知怎的，守军并不开门。”

阿斯兰沉了脸，“无事，我去叫开。”

“开门！我是阿斯兰，带着铁甲军回来王城支援！”

守军不知为何，此时却将城门又开了一道缝，高声喊道：“大汗有令！铁甲军在外城休整，只让叁王子一内城复命！”

阿斯兰没多想，便叫副将同底下军士留了在外城守城，自驾了马往内城去见父汗。

自他领军往灏州去已过了一月余，也不知母亲在城中如何了。她身子不太好，自生了十二弟之后更是缠绵病榻，时时需照看着才行。冬苦寒，只怕她身子更虚弱了。

他正想着，进了内城门。不多久，行至王帐前，才在王帐前下了马，两边便飞出来两个提刀的汉子，直接按倒了他。

饶是他自幼习武行猎，两个带刀壮汉这么按着也挣扎不开，只拼尽了力气去看前王帐：“父汗！父汗为何要抓我！”

“叁弟，你背叛了我们图尔汗家的血脉，先投奔了楚皇帝，我们都看见了。我已向父汗求了，他应允饶了你命，只关去室里，待楚军退了再放你出来。”他的二哥轻声叹了气，“我也不相信你会投靠楚，但是父汗已经不信你了。”

“你放开我！我去和父汗说清楚！”

“或许等楚军退了，过几父汗消了气，便会放你出来了，别担心。”二哥摸了摸他的，随即冲壮汉打了个手势，两个壮汉便架着他往室去了。

“景漱瑶你让让我啊。”法兰切斯卡看着面前摆满黑白子的棋盘，“你这让我怎么下啊。”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好么，你在这，对，就这，在这落子看看。”皇帝有些不耐，“哪里就死局了，我都是给你放水的。”

妖听了更不爽了，“你放水放成这样？”

“那可不嘛，我总不能一点儿力都不出就坐在这让你赢吧？”

倒也是。

妖讪讪坐回来，“真的有赢过你么？我说下棋。”

“……我哥哥能和我打平。”她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么一个。

“打平啊？我说谁能赢你。”

“这个很难说吧？”皇帝托着腮，一手在棋子盒里动，拨动出棋子碰撞的哗啦响声，“和臣工侍君下棋，他们也不敢赢了我。能和我正经下一局的也就剩下我哥哥和我妹妹啊，你也算一个吧。”

她话音落了许久，妖都没接话。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上安静得怪异。”妖正色道，“风里有浓烈的血气，还有怨恨的气味。”他只望着帐子外，营地里的照明火一闪一闪地，映在帐子上。

“你真属狗的？血气也罢了，怎么还这么玄乎，连怨恨都能闻着。”皇帝打趣道，“漠北什么，关我们什么事，你再不往回看我可要下子了啊。”

王廷今晚并不平静。

阿斯兰在室里被吊了一天，此刻饥渴迫的，正是昏昏欲睡之时，却听见外隐隐的有些喊杀声。室修在地下，他死命拗着颈子往天窗瞧，只见着一闪一闪的火光。

莫非是楚军终于没了耐心攻进来了？他盘算起来，那个皇帝特使狡猾又诈，也不知道又用了什么谋诡计，竟然突了外城攻进来。

但愿父汗能察觉到他的冤屈，将他放出去救急。

一夜吵嚷，却始终没来放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