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厚重的围领，仰之时隐约露出脖颈上密集的刺青。

刺青的线条最终汇聚于侧颈要之上，构成了一朵山茶花的图腾，这是南蛮其中一个部族的部落图腾，密布的刺青使他整个都显得暗诡谲了起来。

他说完之后，身旁无回应，便收回目光转看过去，看到身旁那不忍的表时，嗤笑一声道：“你们大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道貌岸然。”

另一个身后背着把剑，是一个玄门剑修，如今修道之早已卷这红尘世之中无法抽身，玄门亦分裂成了两派，一些玄门修士支持旧立新，开创新朝，另一些修士仍想要扶持皇家血脉，重续大荣旧辉煌。

楚应所在的师门与荣朝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门中师长曾任过荣朝国师，自然是站在大荣这一方的。

但在这种外患未平，内部割裂，荣室皇族早已失去民心的况下，想要重新扶起旧朝实在难之又难。

归顺旧朝的玄门曾试图寻求些别的办法，比如去往北境密山下，寻求那位鬼仙的帮助，但是并未成功。

如今局势堪忧，只能用些非常之法，这个非常之法，就是铤而走险地动用了南疆曾用来践踏大荣的蛊虫。

当初玄门南疆，绞杀活尸蛊蛊母时，亦俘虏了控蛊母的南疆祭司，用重重法阵将他锁在地牢里，不久前，师门将他放了出来，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他收为己用。

楚应虽不理解师长的做法，却也不得不听令行事，他没有说话，听身旁那被俘虏的南疆祭司喋喋不休道：“这群山匪不愿归顺荣军，那就是反荣的臣贼子，把他们拿来喂蛊母不是再好不过吗？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只蛊母能产三万子蛊，把这些子蛊投夹城战场上，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了夹城之危。”

三万子蛊，便意味着己方能增加三万兵力，而对方将损失三万兵力。

“你知道我们最开始是怎么养出第一只蛊母的吗？”祭司说着，嘴角勾出一缕回忆往昔的笑来，“族里那些年老体弱，没有了生育价值和劳动能力的族，都成了喂给蛊母的第一批祭品，后来有了你们大荣投喂，便不用牺牲自己了。”

楚应不想听他的那些南疆往事，冷声道：“闭嘴，要到了。”

桃源寨，还真是桃花源一样的地方。

随山而建的梯田，石垒成的房屋，满山开着花的果树，现下是傍晚时分，许多屋子上都飘着炊烟，和外面的兵荒马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沈丹熹能意识到的事，她的母亲自然也意识到了怪，越盈袖站在后寨大门右侧的瞭台上，望向山路上由远及近的兵马，对当之喊道：“阿兄，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把前寨的都撤回来了？”

越复坐在马上，随着她的喊声，僵硬地抬望去，斜照的阳光直他的眼中，但他却连眼也未眨动一下，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刺眼，大声喝道：“开门！”

后寨山门前有一道幽峡沟，进出寨门需要绞动铁索放下沉重的大门铺做桥，方能越过峡沟进后寨。

外面传来喊声时，寨内把守大门的将士已经站到了大门两侧的转前，打算放下大门。

铁索嘎吱嘎吱的转动声在山寨垒砌的高大土砖城楼内响起，大门轰隆一声，顶上启开一条缝，开始缓缓往下放。

“阿兄，阿明呢？他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越盈袖问道，站在瞭台上望着另一的大哥，总觉他不对劲，不止是他不对劲，这整支队伍都有点不对劲。

他们这种山匪成军，就算将纪律制定得再怎么严明，也难以洗掉兵士身上剽悍的匪气，何况越复这个寨主就是个不讲究那些虚把式的，他手下的兵将自也随意许多，越盈袖何时见过他们这般规矩的样子？

与其说是规矩，倒不如说是死气沉沉。

整支队伍之僵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说话，所有都抬着只直勾勾地望着寨门的方向。

越复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说道：“开门！”

沈丹熹骑马奔到近前来，喊道：“不能开门！”

越盈袖回望来，没有注意到外面张开的大弓，利箭划出刺耳的尖鸣，至面前时，她才仓促地躲避了一下，虽躲开要害，但肩膀依然被利箭穿透，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从瞭望台上跌下。

“阿娘！”沈丹熹从马背上飞起，扑过去接住她，越盈袖肩膀被利箭穿透，鲜血顿时染了半袖，她来不及顾及肩上的伤，对大门的兵将喊道，“关门！”

寨门下放到一半，两侧转动铁索的兵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依令开始往回转，但此时已经迟了，一道凌厉的剑光从门外横飞而过，剑上携带着锋锐无匹的剑气，轻而易举便斩断了粗壮的铁索。

大门轰隆一声，砸落下去，外面的长驱直，面无表地将手中武器对准了他们曾经守护的同胞。

后寨的守兵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已有十数倒在血泊中，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拿起武器反抗这些如恶鬼般闯后寨的同胞。

沈丹熹按住母亲血淋淋的肩膀，红着眼对不知所措的众喊道：“不想被杀的话，就拿起武器，杀回去！不要想着什么同胞之了，能将刀尖对准你的，就不是你的同胞了！”

她的喊声惊醒了一些，开始有拿起武器反抗。

越盈袖抓着她的手腕，问道：“怀玉，怎么回事？”

“是活尸蛊。”沈丹熹低声道，把手里包着蛊虫尸体的信纸放母亲手里，她不敢大声告诉所有，活尸蛊这种东西被传得比妖魔还邪，令恐惧，说出来只会击垮大家的斗志。

寨子里年轻的士兵都聚来了沈丹熹身边，她一边指挥众，一边分出一行，吩咐道：“通知寨子里的，把家里能烧的东西都拿出来，堆砌到一起点燃，将上山的路都堵住，老弱孺都往山上撤去。”

她说完之后，提起长枪，朝纵马厮杀的大舅走去。

越复面无表地挥着刀，飞溅到脸上的血尚未涸，滴滴答答地从下上滴落，这个从前手把手教她舞刀弄枪的大舅，如今瞳孔无，成了一具只会提刀杀的活尸。

“阿舅。”沈丹熹的喊声没有唤起他的任何绪，只换来虎虎生风挥来的大刀。

刀和长枪相接，震得沈丹熹虎发麻，她差点被飞扬的马蹄踩踏地，攀住缰绳扭身跃上马背，将越复从马背上挑落。

在这种况下，漆饮光竟帮不上什么忙，翎羽上的妖力有限，又被灵印锁住，即便全数释放出妖力，也无法覆盖住所有，他也只能加混战中，一个个出中蛊之身上的活尸蛊碾碎。

蛊虫离身，蛊虫所寄生之便也会当场毙命，就和那只鸽子一样。

残阳如血，天上地下皆是一片血色，落之后，天边的血色退了，地上的血色却越铺越。

祭司走进山寨大门，站在门那一片浸满血的地上，望了望前方还没停歇的拼杀，他吸了一空气中浓郁的血气，扯下颈间围领，撕开衣领，露出胸膛上大片的刺青。

他皮肤上的刺青亮起幽微的青光，外罩的衣袍底下透出身上密布的刺青纹路。

紧随着，他浑身上下遍布的刺青便如活物一样从他身上蠕动下来，落到地面上，在地上形成一个古怪的图腾。

楚应寸步不离地跟在那南疆祭司身边，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