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飞奔到校门，用手机打了车，下车后又是飞奔进家门。

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客厅里的灯亮着，却没有见到。

她因急促地跑动而喘着气，站在空无一的客厅里愣了半秒，迟疑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半掩，微弱的光倾斜而出，房内没有一丝动静。

沈来寻的心跳变得越来越急促，每一次跳动，都是升得高高地，再重重落下。

面前不是房门，而是法庭的大门。

她即将接受审判。

沈来寻闭眼，一把推开。

睁开眼时，心也随之沉底。

宋知遇坐在她的床边沿，眉紧锁，神色难看得不行。

他手里拿着的，是本该放置在衣帽间处的，她和顾澈联系的那部手机。

身侧放置着的，是拍下了那些亲密照片的相机。

而那条她需要的校服长裤，扔在一边，无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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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去翻你的衣柜？”按照沈来寻所说，那时宋知遇已经答应让她自己回来找校服。

“他没有。”沈来寻说。

准确来讲，是在接到那通电话前，他没有翻。

“那……”

“顾澈给那部手机打电话了。”

乔尚青愣了好半天，错愕：“……这么巧？”

沈来寻苦笑：“是啊，这么巧。”

她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

偏偏就在那一天，那一刻，那样的场合下，让宋知遇接到了那通电话。

-

宋知遇并不是下班下得早，而是胃有些不舒服。

前几天出差忙得脚不沾地，觉都没时间睡，更别提吃饭。

他工作忙碌，应酬也多，饮食不规律还老是喝酒，早就积累出了胃病，平时吃的药都在家里。

本以为忍忍就能过去，没想到疼得比以前厉害些，于是提前回了家。

刚吃了药，就接到沈来寻的电话。

小姑娘心似乎很好，声音带着笑，连带着他胃部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几乎没怎么进过沈来寻的房间，那是少的私密空间，他不方便。

所以在沈来寻说她自己回来找校服以后，他没打算再多待。

关了衣帽间的灯正要离开，黑暗的空间里陡然发出的光亮，微弱但明显。

宋知遇疑惑顺着光看去，在衣柜的最处，找到了闪烁的手机。

这不是来寻平时用的手机。

而来电显示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顾澈。

……顾澈？

宋知遇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锁紧了眉。

来寻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他怀着满腹的疑虑，接通了电话，却并没有主动开。

那率先说话了。

是顾澈的声音，宋知遇记得。

“小来寻，可算是接我电话了。”顾澈声音散漫，话篓子一般往外倒，“你还真是我见过最无的小姑娘，事儿办成了就真不搭理我。”

小来寻。

事儿。

办成了。

一个个关键词蹦进宋知遇的耳朵里。

顾澈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沈来寻？”

“顾澈。”宋知遇沉声，叫了他的名字。

接着半晌的寂静。

顾澈：“你是，宋知遇？”

“是。”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你俩已经……”

话说一半，又收了回去，欲盖弥彰一般。

宋知遇眉皱得更了：“把话说完。”

顾澈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还是不说了吧，毕竟不能卖战友，到时候她生气和我绝了，你可负不了责。”

他说得隐晦含糊，宋知遇当然是听不明白的。

顾澈果然不再多言：“你就当我没打这通电话吧。”

没等宋知遇说什么，他挂断了电话。

宋知遇握着手机，疑窦丛生。

这是来寻的私事，他不应该手预。

但是他也是她的父亲。

顾澈这，不老实，不安全。

在没有搞清楚两的关系之前，宋知遇不可能放心让他们来往。

况且顾澈那说了一半的话，更是让他无法置之不理——你俩。

是说他和沈来寻。

宋知遇划开手机，解锁，需要密码。

四位数。

他输来寻的生。

密码错误。

搜寻出记忆里王诚查到的沈凉的生。

密码错误。

沈凉的忌。

密码错误。

沈来寻外婆的忌。

密码错误。

最后，鬼使神差地，他输了自己的生。

密码正确。

宋知遇呼吸都错了两秒，胃部隐隐作痛。

他还没得及从这个密码所带来的惊讶中缓过神来，接下来所看到的，颠覆了一切。

手机壁纸，是他的照片。

只是一个侧脸，光线昏暗，他完全记不起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点开微信，只有一个联系，是顾澈。

他们的对话简单明了，顾澈发过来的消息，从文字中还能感受到熟悉的语气，可沈来寻这边发过去的消息，语气陌生极了。

宋知遇几乎要怀疑，这个手机的主，究竟是不是沈来寻。

他一条条往上翻阅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越看越震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聊天记录起始于二月初。

终止于春分。

之后便是顾澈单方面的，偶尔发几条消息过来，有的关于夏瑾，有的关于宋知遇。

……

沈来寻一条都没回。

聊天记录并不长，但足以让宋知遇知道了这两个小孩儿究竟在什么。

天打雷劈一般。

比当年知道沈来寻的存在，还要让他无措，甚至是恐慌。

他退出了微信，点开相册，胃疼得更加厉害了。

没多少照片，全都是他。

有她偷偷拍的，有他参加活动时的正式照片。

甚至连报纸上的照片，都被她拍了下来记载其中。

无底般。

他在她的衣柜处，找到了相机，还找到了一条包装美的男士领带。

找出了这么多不应该找出来的东西，在最后，才找到了唯一应该找出来的校服长裤。

他一只手按着肚子，无力地坐在沈来寻的床沿，残存着的一丝电量在发挥完所有的作用后，关机。

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偏离了轨道。

过往相处的片段，丢失在角落里的片段，不断地往他脑子里灌。

——他看到了那些照片，来寻笑着问要不要叫夏瑾来吃饭，得到否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