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南方嗓音道：“嫔妾族家不过是洛州小小世家，哪里会与唐夫相识。”

贤妃用帕子掩唇一笑：“洛州孙氏也算小，妹妹可真是谦虚。”

李知意冷眼看着她们有意地把自己和秋嫔扯在一起，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没有吭声，静观其变。

秋嫔垂着，看不清表，怯怯说了一句：“几位姐姐就不要拿嫔妾寻开心了。”

众笑得更开。

“要说唐夫看面相就是有福之，五岁就得陛下赐婚，这开朝以来还是一个呢。”

贤妃话音一落，现场氛围瞬间有些凝滞。谁都知道皇后族家与宣武侯府和李府不对付，皇后对这个把宣武侯府和李家连在一起的赐婚不满已久，贤妃这么一说，就是挟着李知意一起把皇后得罪了。

可李知意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唐文绪的话起了作用，皇后无知无觉，用杯盖撇着茶沫，一副事不关心的模样。

德妃眉微挑，道：“贤妃妹妹还会看面相？怎么没听说过。”

贤妃娇娇一笑，道：“是家中一个远房伯父于此道，嫔妾不过略通皮毛罢了。”

“原来是略通皮毛，看妹妹信誓旦旦，嫔妾还以为妹妹是个中大家呢。”

贤妃嘴角的笑僵了僵，看了对面的德妃一眼：“姐姐真会说笑，妹妹又不如姐姐才华横溢，是帝都第二才，怎么敢称大家。”

皇后放下茶盏：“好了好了，本宫今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斗嘴来的。”

淑妃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新都被你们冷落在一边了。”

第15章 青萍之末

皇后挥挥手，将一众妃嫔打发走了。

一群莺莺燕燕成群结队出了凤栖宫，出了宫门便鸟兽散，三三两两回自己宫里去了。其中有一个却拐了道，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正值秋季，御花园百花凋零，唯有隐园的菊花开的正好，无欣赏也径自美丽。

一丛一高的木槿花后，传出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还不快将找回来，让陛下知道了，还不打断她的腿！”

“是，娘娘。”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话的宫匆匆行了个礼，连忙去找了。

“妹妹好雅兴。”

听到熟悉的声音，贤妃立马收起了脸上的余怒，转过身去：“还是德妃姐姐有雅兴，光天化的偷听壁角。”

德妃笑了笑，随手掐下一片枯黄的叶子，捻在指尖把玩，问：“云湘从宫里跑出来了？”

贤妃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德妃扔了手里的叶子，看着贤妃：“你以为我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贤妃反唇相讥：“难道你还能帮我不成？”宫里都知道，她跟德妃斗了十几年，谁都看谁不顺眼。

“我是不会帮你，可皇后就会帮你？”

“我做什么不做什么，还用不着你管。”说着，贤妃绕过她便走。

“我猜皇后根本就没给你什么承诺，根本就是你急昏了，被她当成棋子愚弄。呵……皇后倒是看了好戏，到来得罪了宣武侯的却是你，这些你可想过？”

贤妃停下了脚步，扭身恨恨看了德妃一眼，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

德妃看着她远去，这才走出花园，将自己的宫婢唤来。

“你派几个老实本分的宫，去冷宫那边找找十一公主，若是在那找不到，便去清凉殿旁边的湖边找找。”

“娘娘……您这么做贤妃娘娘也不会心存感激的，何必……”

德妃挥了挥袖：“本宫不过是看十一公主可怜罢了，怎的废话恁多，快去。”

宫领命而去，德妃舒了一气，她没什么逛园子的心思，只是刚要走，便远远看到皇后带着李知意往隐园走来。两有说有笑，远远看着气氛还算融洽。

明明心里已经想把弄死了吧，却还能装的这么温柔，真是可怕。

德妃冷冷笑了一声，也不打算上前打招呼，挑了一条小径走了。

“本宫瞧着你可能有些闷了，正好，隐园的菊花开得不错，便带你来逛逛。”

李知意道：“多谢娘娘体恤，臣妾只是有点紧张罢了。”

皇后道：“你不必紧张，虽然这些妃嫔会有些角之争，但也无伤大雅，你看本宫，不是依然安然坐在那里么。”

“作为主母，须明白自己的位置，男妻妾成群，那是常道，为了家族壮大。为妻子，若是没这个容的肚量，那便是以一己私去对抗家族利益，自私又不值当。可倘若你看开了，妾就是妾，顶了天还能爬到主母上去么？你说是不是。”

李知意不顺着她说，只笼统地道：“天行有常，尊卑有序，皇后娘娘说的是。”

皇后点点：“你是个明白的。”

“本宫听说，宣武侯府里只有一个通房？”

铺垫了这么些，重点终于来了。李知意早有准备，每回长辈劝娘给爹纳妾时，都是差不多的说辞，李知意几乎是一听开，就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了。

第一回时，娘亲好声好气回绝了那位长辈，将打完走便自己生了闷气还，将爹爹关在门外，也不知爹爹怎么把哄好的，第二天，娘便开开心心去赴其他夫的宴了。往后每一回有长辈劝她给爹爹纳妾时，她便直接差去把爹爹找来应付。两三次之后，也就再没有不识趣的了。

李知意不能学她娘亲，她没有这么专的丈夫。不过不专也有不专的好，她不用思考怎么回绝，唐文绪估计都会照单全收。但是皇后塞的却万万不能收，怕是没安好心。李知意转念一想，皇后这么聪明的一个，真会做得这么明显吗。又或许，这只是一种试探……李知意思考不过几息，便答道：“侯爷确实只有一个通房，臣妾正打算过不久替侯爷物色几个，填充后院，或许娘娘有什么合适的选么？”

皇后掩唇笑了笑，显然是没想到李知意问的这么直白，片刻，才道：“你竟想从本宫这里讨现成的么。”

“你这可是为难本宫了，现成的本宫是没有的，只能是后替你留意一些了。”

李知意福身：“臣妾多谢娘娘。”

“好孩子，有你这么一个贤妻管着宣武侯府，本宫和皇上也能放心了。”

“宣武侯年幼失祜，虽然有皇上关照，那几年也过的很不容易，比起他的欺凌，更难过的应该是父母远去，孤身一。所以你要加把劲，早点诞下嫡子，儿也好。这男啊，光有妻妾还是不够使他定心，只有孩子，才是血缘的牵绊。”

李知意若是不知道那些斗争，还真要被皇后这番话感动了。

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此刻看着皇后表演得真意切，心中只觉得荒唐。

临走，皇后给了李知意一些赏赐，还有一些据说喝了更易受孕的药。李知意可不敢喝，象征地说了几句漂亮话，出了宫门就让下把东西收起来。皇后的东西，她一件都不敢碰。

“那些东西，皇后赏的？”

“嗯”

“怎么还有药？”

李知意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据实说了。

听罢，唐文绪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李知意以为他在担心药有古怪，于是道：“那些药，妾身回去就扔了。”

片刻，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