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舔舐嘴唇有些厌了，便开始唧唧哼哼起来。

张安世只好将他重新抱起，见这小脸似乎带着怨愤，一副不满之色，张安世一时童心作祟，便故意瞪大了眼睛道：“儿子，你看谁？”

张长生眼珠子也瞪着张安世，似乎吓了一跳，扁着嘴，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似觉得张安世凶相使自己不安，便连忙乖乖地将脑袋贴在张安世的胸前，蹭一蹭，以示亲昵。

徐静怡倒是心疼了，忙道：“你别凶他，他胆儿小。”

张安世倒是笑着道：“看来这个不用验，必是我亲生的。”

“怎能不是你亲生的……”徐静怡嗔怒。

“我开个玩笑而已。”张安世轻轻地摸一摸张长生的，才道：“见他这样胆小，我也就放心了，这孩子将来能活一百岁。”

时间悄然而过，到了开春，邓健那边传来了消息，大量的种子已可以推广了。

不只如此，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张安世匆匆赶到了农庄。

这庄子规模已大了不少，足足上千顷土地，田连阡陌，且庄户也是极多，足足几个村落。

其中最引注目的，就是一个犯官眷属的村落。

这些犯罪之的兄弟和子们，起初送去了诏狱，朝夕不保，那地方……在他们眼里便如阎王殿似的。

可哪里知道，却都被送到了这儿来。

他们胆战心惊地在此安顿下来，后来渐渐发现，没有拷问他们，也没有侮辱眷，甚至……连看管的护卫也极少，只是让他们听从邓侯的安排，自己找食，无论是纺织也好，还是耕种也罢，养活自己便是。

当初若是直接将这些送来，他们必定是抱怨的，可若是先去了一趟诏狱，却又送来，他们的心里却只剩下感激了。

此时此刻，一切的骄傲都已碎，能苟且偷生，已是万幸之事。

所以他们也开始渐渐地适应，挑粪、秧、收割，观察每一块田的况，甚至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读过书，有不少见识，邓健甚至让他们专门负责记录各处试验田的数据。

张安世到的时候，跟随在邓健身后的一个年轻，张安世看着面熟。

邓健显得很高兴，又见张安世多看了那年轻一眼，便道：“他叫蹇英，你猜他是谁的儿子？”

张安世道：“不会是蹇义吧？”

邓健便笑道：“我家安世就是聪明。”

“对呀。”张安世苦笑道：“我真是一个大聪明。”

蹇英去给二斟茶递水。

等他出了大堂，张安世低声道：“此可靠吗？不会……不会心怀不忿吧？”

邓健摇：“他能活下来，没有得到羞辱，已是很知足了。难道安世不知道，犯官的子，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他的妻子，还有他的两个妹妹，都很好，他很感激。”

张安世悻悻然地道：“这便好，这便好，此……在这里如何？”

“起初不习惯，有不少都还有一些傲气，不过渐渐也就适应了，也愿意埋苦，这个蹇英，从前连穿衣都要帮衬的，现在自己能下地，而且……学得很快，现在几处重要的试验田，也都给他来打理。他做事还算细心，也聪明。”

邓健说着，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也没想到，读书耕地，这样好用！许多事，点拨他们一次，他们就懂了。而且自己也能琢磨出一些技巧，许多的数据，都是他们记录的，用肥多少，每长势如何，还有虫害的况。”

张安世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读书还是有用的，但是不能抱着一门无用的学问往死里学，可读过书的，容易掌握学习的方法，这种方法用在其他地方，也可融会贯通。”

邓健道：“所以我现在清闲多了，许多事，故意让他们去，就是为了让他们都历练历练。耕地的学问，但凡是读过书的，有几个肯去关心呢？我怕有一我死了，积累下来的这些东西，也就没了。所以我现在主要是在蹇英的帮助之下，修一本农书，说一些平里耕种的心得，希望这些东西，能对百姓们有点帮助。”

说着，他幽幽地道：“哎，我上辈子伺候了半辈子的，下半辈子，将要伺候半辈子的庄稼，无论伺候什么，总是希望能好。”

“修农书？”张安世喜滋滋地道：“好好好，这是好事！”

“这是蹇英的提议。”邓健道：“他是犯官之后，陛下的旨意明明白白，不得赦免。他这辈子，怕是要和我一道在此为伴了。其他的官眷，也有不少明能的，咱们这农庄，效益尚可，我打算在此，修一些宅子，我这残废身子，还有蹇英他们，后半生倒不指望享什么福了。可眷们在茅屋里，终有许多不便。她们的父兄是犯了罪，可罪不该到他们身上。”

邓健是好心肠，张安世默然无语，从个感上，他也认同邓健的话。

只是有时，却又觉得未免之仁。

不过对张安世而言，只要邓健高兴就好。

于是他道：“那你早和我说，我叫一个建筑队来，银子我出。”

“不必啦。”邓健摇道：“得让咱们自己从地里刨出来的钱粮去营建才踏实。当初送他们来，也是教他们自食其力，这个规矩不能改，改了可能有的心思就不一样了。他们这辈子，都仰仗着家里，仰仗着父兄的权势，富贵了这么多年。以后啊，可不能再如此了。”

张安世道：“邓公……不……邓……”

张安世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邓健才好，看着邓健，眼角已有皱纹，其实他还算年轻，可能是经历过大风大，又面朝过黄土背朝过天的缘故，鬓角已有些斑白。

张安世最后道：“我叫你邓叔吧。”

邓健忙受宠若惊地道：“使不得，使不得。”

张安世却是一脸不容拒绝地道：“没什么使的使不得的。好啦，邓叔，我们说正经事，到底有什么喜事？”

“有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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