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视野来看，她的确十六，而他十七，无法全然承担结果的年纪里，去完全拥有对方无疑奢侈，即便她其实已经走在前十年。

原本的计划是要睡到他，而今算是半成，但的意怎么也藏不住，桑如几乎确定，周停棹已然踏她的狩猎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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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个周末，连分数都飞快在周一出来，打得好不容易缓了两天的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桑如将各科分数列在稿纸上，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次的结果虽然不如设想的好，但比从前那次倒退快十名的好上一些，可以暂时松气。

这些落在周停棹眼里却是另一副样子。

刚公布了排名，他第一眼便下意识去看她的，第七，比之前的第二掉了一些。

而现在她的表看起来严肃，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纸上好像写着分数在计算。

周停棹有些担心，毕竟这对她来说应当很重要，贸然开反而不好，加上前天没能真让她高兴……

周停棹得了第一也没什么晴朗的心，想了想，从成堆的书页里寻出几张整洁好看的空白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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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下课已经很晚，桑如走到家楼下才想起来要让家长签字的试卷落在了教室里，只好把东西放回家再认命原路返回。

原本高三就是最晚下课的年级，而现在校园里空空，已经不剩什么。

夜里风起，楼道老旧的铁门敞开着，被风吹得微微开合，桑如裹紧些校服外套上了三楼。教室门没锁，试卷就放在桌面上的书堆

里，不难找到，因而桑如进去没开灯，就着外的月色翻了出来。

关上门，走廊还算亮堂，楼道里却没什么光，只有安全出的标识发出微弱的光亮，隐隐有些瘆，桑如加快了步子走，走到一楼却发现楼道的那扇铁门已经上了锁。

这道门经校区翻新过后是没有的，而现在还是原来的老样貌，铁门两道，散学了便锁，大抵是为防有偷溜进教室，或是穿过这里到后的楼里去。

保安每天都会有来最后检查，大概是因为没开灯，他们又查过这间，以为没便锁了。

以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直到自己被锁在里了，才发觉这是什么奇特的设计。

桑如拍拍铁门上的杆子，问了好几遍“有吗”，都无应答，只剩外的路灯将树枝照得影影绰绰。

前是望不尽的若隐若现的黑，后则空一片，夜风再一吹，桑如便觉得整个都凉飕飕，随即转身跑上二楼去。

保安室离这里太遥远，喊估计也是听不见的，桑如没带任何通讯设备，只能尽力去看楼下有没有经过，然而视野里没什么影，她酝酿了一会儿，喊出声：“有吗？”

又是好几声，没回应。

饶是桑如总天不怕地不怕的样，遇到这样的境况也不由地寒从心生，白里充满生机的教室此刻仿若存在着许多未知生物的空域。她攥紧卷子，跑回了三楼教室，直到坐回熟悉的座位，才觉心跳有所和缓。身旁的座位难得空着，周停棹并不在这里。

他要是在这里多好……

桑如收紧些环住自己的手臂，即便是回到这里的那一刻，竟也不如现在更让自己感到孤立无援。

然而眼下最重要是要发现自己，桑如反复呼吸直到镇定下来，仍决定回阳台去看是否有经过。

她满怀期待地等，却只能远远看见远处的灯火通明。

等得久了便略微释怀，最坏的打算，无非在这里过夜。

风正卷得起劲，桑如眼睛被吹得涩，渐渐困倦，昏暗的路边灯火晕成小小的黑点，又有小小的黑点像是镀了光在朝这里而来。

桑如瞬间清醒，睁大眼睛俯瞰不远处的身影。

可以确信的是，有正从风的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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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浮木

那的身影被路灯照着，在身后拖得很长，一步一步朝这儿来。

桑如等了许久，终于等来可以出去的曙光，兴奋感顿时将困意扫个净，开大声叫住他：“你好！看这里！”

明明只相隔百米，可那好像没听见，他微微低，看不清脸，但行走间板正的姿态总隐约透出些熟悉感。

桑如没死心又喊了几声，就在嗓子也开始疲惫的关，那的步子终于顿住。

他抬，循声望过来，与她的视线在空中骤然相撞。

灯火昏昏，眼前也起了水雾，桑如看不明白他的神色，只知道自己临了抓住的浮木，还是叫周停棹。

他停下了，桑如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声音被夺去该有的功能，只留在喉间盘旋，见到他，张怕是会吐露出委屈的呜咽。

于是抬手挥了挥，周停棹似是也认出她来，忽而加大步子走向这里，走着走着又变成小跑，到楼下不过十余秒的事。

他胸膛微微起伏，开欲说什么却又顿住，而后似有犹疑道：“桑如？”

“嗯，”她应声，没时间跟他讲来龙去脉，只说，“我被锁在里面了……”

听起来可怜得很。

周停棹沉沉看她，桑如瘪瘪嘴，紧接着便见他身影隐没在楼下，很快又折返，大约是去检查铁门是否能打开。

“周停棹……”桑如叫他，正准备让他去找门卫来，忽然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嚏，再一看，差点吓得把手上一直攥着的卷子也扔掉。

排水管道从楼顶直直通到地面，周停棹竟然直接徒手攀住它往上爬。

“你在嘛……阿嚏！”桑如急得拍拍阳台，打嚏的间隙也不忘赶他，“快下去！”

他恍若未闻，动作居然还挺净利落，踩着边上的凸起处，三两下手抓住二楼的阳台边就翻身进来。

真是疯了！

桑如急急准备下楼去看他的况如何，却在拐角撞进他怀里，听见他闷哼一声，匆忙问：“你没事吧？”

周停棹原本下意识抬起护住她的手垂下，说：“没事。”

“什么没事！”桑如神经依旧紧绷着，拉着他前前后后从检查到脚，“刚刚那样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周停棹没答话，任她翻来覆去地看，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桑如气急。

还嗯！知道还这么做！

她是打算再说些什么的，可抬望进他眼里，却什么也说不出。

“下次……下次不许这样了。”

“好。”

单单一个字，桑如心跳得飞快。

周停棹没戴眼镜出来，没了玻璃的阻隔，视线的炙热程度更上一层，他像这样专注看过来时，便能封锁所有的惊惧和不安。

目光将牵引至他怀中，桑如向前一步，重新贴近他，拥抱他。心神在今夜长久的独自等待与徘徊里被高高拿起，却于此刻骤然失去挟制，从高空轻飘飘落下。

她埋在他肩窝里喃喃：“谢谢你来，谢谢你来……”

过了好一会儿，背上传来属于他掌心的热度，周停棹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低声一遍遍：“我来了，不怕，不怕。”

他好像安抚的时候总会这样，像大哄孩子一样，拍拍背，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