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的声音有些紧张，“那，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的，让药物在身体多留一会儿，慢慢吸收就好了。”

“要怎么做啊？”

看着她天真的眼神，我不禁笑了笑，从书桌上取了块用了大半的橡皮递给她。

小艾向我传来疑惑的眼神，我笑着解释道：“你把这个橡皮塞在门里，不要让药流出来就行了啊。”

“咦，用橡皮么？”小艾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橡皮。

我故意皱起眉说：“怎么，你要质疑老师的决定么我？”

“不是的，不是的，”小艾连忙摇否定，抿着嘴看了手中的橡皮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老师。”

塞橡皮这件事，我并不打算自己做，而是让小艾自己动手。她本来就看不见身后的样子，而每当橡皮触碰到红肿的门，她更是要承受剧透，好几次都是这样导致手抖而把橡皮跌落。我这时候才会出手帮她把橡皮捡回来，其他时候都是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表演

。

这样弄了快一分钟，橡皮才被塞进去。弄完之后，小艾再次摊倒在床上大喘气，简直像是跑完一场马拉松似的。

等她休息好，我也准备走了，这一回小艾终于没有再阻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乖了，但是却坚持要送我出去。

于是我又帮小艾穿好裙子，扶着她站起来。

后庭刚刚被开苞，而且还塞着一块橡皮，这样要走路简直是作大死，但既然小艾自己坚持如此，我自然也没有阻止的打算。

她现在这样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走路，必须得扶着我的手才能缓慢前行，而且每走一步都会露出吃痛的表。

打开房门，我发现客厅的灯是关着的，是学姐回来把灯关掉的么？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小艾房间的灯也关掉了。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一团光亮在客厅中间开，随之响起的是一个我感觉无比熟悉却又完全想不起来的音乐旋律。

直到小艾仍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才记起来这是什么曲子，“hppyrhyyu……”

“……hppyrhyyu……”学姐五音不全的嗓音也加进了歌声中，她端着一个蛋糕向我走过来，上面着的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一个音乐蜡烛。

她们在什么？生歌么？生蛋糕么？今天谁生了？把我叫来是为了参加生聚会么？为什么没通知我？

“……hppyrhyhny……”

咦？

今天，是……我的，生！？

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来着，但是她们为什么要为我庆祝生？明明我对她做了这种事，为什么她们还要为我庆祝生？学姐，我不但欺骗并伤害了你，而且连你年幼无知的妹妹也不放过，为什么你还能对我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小艾，我的刚刚还在你的门里，为什么你现在还能用如此甜美的声音为我唱生歌？

我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什么都搞不明白啊。

“……hppyrhyyu。”短短的生歌很快就到了尾声，但我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祝你生快乐，小奕。”

“祝你生快乐，老师。”

学姐和小艾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告诉我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听或是幻觉。

今天确实是我的生，但我已经对这个子没有什么感觉了，毕

竟这个子上次被提起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我甚至觉得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记起这个子。

“你们……为什么……”我有一百万个问题憋在肚子里，但一个也问不出来。

学姐似乎误会了我的问题，“啊，怎么知道今天是你的生么，我生那天问过你的呀，可不要小看我的记哦。”

我当时只是顺答了她一句，她居然真的就记住了，这可不是记好坏的问题啊。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生硬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哈哈，不要谢我啊，”学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要好好谢谢小艾才对，今天我回家也就是顺一说，是她坚持要给你过生，还害得我跑那么远去买蛋糕。”

我将转向小艾，她苍白的面容上立刻染上一丝殷红，“抱歉，老师，明明没有问你的意愿就擅自帮你庆生，我本来想事先告诉你的，但是姐姐……“学姐立马接过话，“啊啊，生聚会当然要有urpr才行啦，而且呢，如果事先跟你这么说，小奕你绝对会推辞的，对不对？”

啊，学姐果然太了解我了，都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过过生了，又何必单单今年过那么一次呢，反正都这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就不要故作怜悯地施舍我呀，给一点温暖再夺走才是最残忍的事啊。

“你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我本来就不是很在乎生这种东西的，还专门为我买蛋糕，实在太费……”

“不对！”小艾大叫着打断我的话，我从没见过她如此激动的样子，“我知道的哦，生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爸爸妈妈都在工作，姐姐去参加体训队的集训了。自己一个过生的感觉最糟了，我知道的哦！”

说着说着，小艾的眼眶开始发红，学姐讪笑道：“我不就那么一次么，你还记得啊，我事后不是给你补过了么。”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生的时候就是应该有亲给自己庆祝才行的。”

这根本就是小孩的无理取闹，里面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一定要有给你庆祝生，这是什么鬼道理，等到了社会，谁还会理会你的生啊。但是，但是，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之后，我的眼眶在不断发热呢？？

“老师，我知道你没有其他的亲了，而我们永远也代替不了他们，但我希望至少能为你做点什么，让今天你不再孤身一。”

狗！全是狗！孤身一怎么了？孤身一不好么？我都孤身一这么多年了，也

没觉得怎么样啊，根本不需要你来可怜我！怜悯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需要的东西，你以为施舍我这种东西我会感动么？但是……但是……我现在心里不断涌动的这绪是什么？

不同于刚验证催眠仪效果时的那种激动，不同于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时的那种快感，不同于看着林雪涵瑟瑟发抖时的那种愉悦……我想起来了，这好像叫做……感动，一种我太久不曾感受过而已经快要完全忘记的感。

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从我脸颊上淌过。

咦，我哭了！？我居然还会哭？我上一次哭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啊，明明父母葬礼的时候都没有哭，为什么现在，现在居然哭了……

小艾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学姐伸手示意停下。

我急忙转过身去，用袖子胡地在脸上抹了几许。

等稍稍平复了心中涌动的绪，我才敢转回去面对她们两个。

小艾露出一副关切的表看着我，而学姐虽然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关心着我，是的，关心……我第一次发现被关心的感觉是如此的好。

“怎么样，有什么话想说？哦，不用跟我说了，反正我除了跑跑腿也没做啥，全部都是小艾想出来的，都跟她说好了。”

被学姐推倒我前面，小艾不禁露出一丝羞涩，但她还是用纯粹的目光直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