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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开庭判决的那一天，曼娜才见到了阿生。阿生穿着蓝色的带着白杠的囚衣，脑袋刮得光。

他可能没想到曼娜会在这地方出现，见着她时，他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的，但是仔细捕捉可以发现一种怨艾和焦躁的神色。曼娜也一样，她身体处便有一种被啄击的痛楚，那是一排尖利的罪恶的牙齿，残酷咀嚼着她的贞洁，她的名誉以及隐秘难言的种种幻想。

庭审只是一个程序，判罚对梅姨来说早已是意抖中的事。但他还是在法庭上嚷啕大哭，做出了很悲怆的样子，阿生朝她张望着，神色有点奇怪，那张脸憔悴而不失英俊，枯裂的嘴唇好像受了惊似地张开着。

曼娜看见他颓然坐到椅子上，后背在急促地颤动，“可怜的男。”她自言自语的说，又犹豫了一番，还是走过去对他说：“阿生，就三年，很快的。”

曼娜的安慰让阿生欣喜若狂，而她的

装束更让他恍恍不安，曼娜穿的是上白下黑的普通衣服，衬衣紧里着她窈窕的身子，短裙及膝黑色的丝袜光滑细腻。

法庭的审判极其简单，接着阿生便被带走了，临走时，他频频点，依依不舍地向曼娜和云道别。

云上前去，将手中的饮料喂给他喝，每当阿生喝了一停歇，跟云面面相对的时候，大厅暗淡的灯光稀薄地映在云瘦削的脸，她的表丰富而晦涩，一半是世故沧桑，另一半是浓厚的忧伤。

阿生简直快要疼得出泪了，好像一生都没有受过这般体贴，这般顾惜似的，云的一举一动总好像带上了感。

审判大厅零落的几个陆续离开，云的手搭在门框上烦躁地滑动着。

她在等待着吴为和曼娜，有男擦着她的身子走进门里，他的肘部在她的胸前很重地碰了一下，她觉得他是故意的，冲着他暗骂了一句：“畜生，走路也想走出个便宜。”

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傲慢轻侮的微笑，这在她身上是罕见的。

曼娜看看她，又看看四周，她对云的表现感迷惑。

梅姨在县城最大的酒家宴请了他们一家，临别的时候，梅姨紧紧牵住了云的手，让她有空回这里看望她，并给了云一大叠的钞票。在车上，吴为悻悻地说：“梅姨今非昔比了。”

“她确实这几年挣得不少。”曼娜懒懒地回答，闭住眼养神。

半路上，云说要小便，车子便在一间路边的饭店停下，云上了生间去，吴为问曼娜：“你真的乐意让云嫁给阿生？”

“不同意又能怎样，云让蹂躝的事弄得满城风雨的，你让她今后怎办，只好将错就错地嫁阿生了。”曼娜说。

吴为叹了气，说：“阿生没得说的，可是他是梅姨的儿子，这让我咽不下这气。”见着云过来了，两便打住了话。

云笑着说：“没想到误进了男厕，我没惊着，倒把里面的男吓得跳起来了。”说完，哈哈地大笑。曼娜叹了气，心里只是委屈和纳闷。如今的云就连误了男厕所也是十分的坦然。

别的嘲笑一点不被她理解，至于男之间的避讳，早已是撕得碎。

任何男在她眼里都是赤的，一眼便看到了最隐秘的部位。

回家之后的云安份了一段子，有时候也跟曼娜上服装店帮忙打理，事实上，她那时正处在一个养息的，初愈的阶段，心灵上的创伤和身体上的疲劳刚刚消除了，可元气尚未

恢复，身体仍然是虚弱的，微醉般懒洋洋的，软绵绵的，似睡似醒的。

本来这确是一个心旷神怡的境界，可为时却极为短暂，甚至是转瞬即逝的。

紧接着，一场更为汹涌澎湃的波动将会来临。

曼娜将会发现，先前的一切仅只是风雨之前掠过天空的闪电，远方滚来的雷鸣，是一个序幕，一个序曲，一个引子，一个预言。

渐渐的云就有了朋友，都是些看起来很不正经的男，云跟着他们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夜不归宿。他们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放纵和快乐，云的红唇边永远挂着迷惘而谄媚的笑意，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她生活的内容和趣。

那时她学会了风靡一时的拉丁舞，有时候独自在客厅里练习，她的嘴里响着舞曲清脆的节奏，嘭、嚓、嚓。她在客厅安了一面跟墙壁似的玻璃镜，穿着轻挑的露的练功服练习。

她有很好的舞蹈底子，各种动作由于一段时间的疏远，又由于实在是太稔熟了，再不可能忘怀，便格外的亲切，新鲜。客厅的镜子上折出几十个她旋转的身影，她看见前后左右有几十个自己在旋转，犹如几十个自己在舞蹈，又如几十个自己在欣赏自己。她便地陶醉了。

有时，家里便聚集了一些舞蹈男，的个个袒胸露背，男穿着紧绷的衬衫长裤，在一起勾搭臂搂抱紧贴。

他们嘻嘻哈哈互相纠缠，这使曼娜很看不惯，闲着时说了云几句，倒像收敛了一些，但没几天又相聚到了一起。

诸如此类的事，一次又一次，使得曼娜愈来愈觉得云在她的面前烦得叫受不了。她将这一切都怪罪于楼底下的那一大幅的玻璃镜子。

隔天，她就采取了措施，撒掉了那面镜子，对外宣称是华要集中神备课了，给她一个清静的环境。起先云还规规距距地在家里呆着，但没过几天就改不了毛病。

可是别看云跟那些男肌肤相贴面颊相缠，那些男的她一个也看不上眼，只是为了打发平时里闲得发闷的时光，当然，那里面不乏有男的对她献媚邀宠频放秋波，但云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从末动心。

但是夜时，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欲像一根绳索勒紧她的整个身体，她的脸热而痛苦，黑暗掩盖了狂的内容。她感到羞愧。她似乎闻见被子上充斥着男腥甜的气味。

实际上云明白自己为什么睡不着觉的，这是因为她的欲求没有得到满足，每当她无法睡的时候，她的身体内部都火辣辣地发热

起来，而且这时她有脑海中意是浮现以前和阿生在一起的一切，即使她不想也无济于事。

那段时间里，由于他们经常在一起，云的身体已经相当成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二十多岁的，然而这几个月行为一直中断，使得她无处发泄，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满足，于是造成了她神经衰弱睡不好觉，每天夜里她总是一边想像闪，一边厌恶自己和欲博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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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心像这早晨的天空一样明朗，她坐在一张摇椅上，带着满意自得的表凝视自己的晒在衣架上每一件衣服。那时的阳光从两侧的屋檐上倾泻下来，而影的那一处有微风柔软得丝绸一样地吹过，能听见一种细微的令心醉的僻啪声。

云不停地晃动摇椅，随哼起一支流行的歌曲。歌词轻桃粗俗而充满的挑逗，云哼着突然就捂着嘴笑起来，真滑稽，真下流，她对自己说。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听就喜吹上了，而且很快就朗朗上。另外，她的不断变花样的骂话往往脱而出，这对于她也许是无师自通，也许是与那帮一起跳舞的男长久厮混的缘故。

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孩，什么样的和事都会轻易地影响她，导致她简单的喜怒哀乐。曼娜用过了早饭正要上店里，她吩咐云别忘了中午做饭，云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却在曼娜身上溜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