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上了当，危机就会像火山一样发，况将比前不久发生的东南亚危机更严重，甚至会动摇国基！”

大家都被高长河的刻见解震慑住了。

高长河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所以，这种祸国殃民的事想都不要想。当然，我说这番话不是针对牛千里同志个，是针对这种经济现象。牛千里同志这个设想不可取，可启发作用还是有的。刚才有个兼并方案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上海那家上市公司提出的兼并方案。”

何卓孝问：“高书记，是东方钢铁集团吧？”

高长河点点：“对，就是东方钢铁集团公司，他们不是对平轧有兴趣吗？不是正在搞资产重组吗？市里给优惠政策，你们好好和他们谈下去，不要一开就否定了家的方案，也不要怕脸面上不好看。我看，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兼并可以谈，减免税费可以谈，部分贷款挂账也可以谈。我们

要是这也不谈，那也不谈，老想赚家的便宜，那就只能把包袱背在自己身上，而且越背越重。在这里说个观点：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好生意都是双赢的，单赢就不是好生意。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家是来兼并，不是来济贫，我们一定要充分考虑家合理的经济报偿！”

与会者都没想到，高长河对经济工作这么内行。

更让与会者——包括文春明都没想到的是，接下来，高长河竟明确指示何卓孝在东方钢铁集团的方案上立即开始谈判。

高长河说：“老何，你们就不要再瞻前顾后了，马上以东方钢铁集团提出的方案为基础开始谈判，可以在平阳谈，也可以到上海或北京谈，马上谈！市委、市政府领导只要有空就去参加，我和文市长有空也会参加。”

转而又问文春明，“文市长，你看呢？”

文春明觉得高长河没征求自己的意见就表态，实在太轻率，太不把他这个市长放在眼里了，心里很火，可当着这么多与会同志的面又不好反对，只得支吾着，违心地点了点。

文春明的暧昧态度，何卓孝看出来了，何卓孝便不敢轻举妄动。文春明刚回到办公室，何卓孝便把电话打了过去，请示文春明，这事到底怎么办？和东方钢铁集团是不是真的马上开谈？文春明的回答仍然很暧昧，要何卓孝看着办。

何卓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放下电话，当即失态地骂起了娘。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八九时平阳新无地娱乐城田立婷可不知道新天地娱乐城是上午十点上班，八点整就到了，前门进不去，就从边门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锁着门，田立婷先在门等，后来就帮着值班看门的师傅拖起了地。地快拖完时，一个胖子摇摇晃晃来了。看门师傅悄悄说，这个胖子就是陈总经理，田立婷便怯怯地喊着：“陈总经理”跟着胖子进了总经理室的门。

胖子几乎没用正眼瞅一下田立婷，表态度也很不耐烦，没容田立婷开就说：“又是来找工作的吧？我们的广告上写得很清楚，是招小姐，不是招杂工。”

田立婷有点发愣，说：“陈总，您……您可能搞错了，我……我是你们胡市长胡早秋同志介绍来的……”

话没说完，胖子的态度就变了：“哦，你是不是姓田？田大姐？你哥哥是不是平阳市委的田秘书长？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快坐，坐，田大姐！”

田立婷坐下了，小心地问：“陈总，胡市长给您打过电话了吧？”

胖子

热地说：“打过了，打过了，其实，根本用不着惊动胡市长嘛，就是田秘书长和我打个招呼，我能不办吗？田大姐，你看看你，也是太认真了，来得这么早，一来就拖地，这让田秘书长知道了多不好！”

田立婷心里很反感，嘴上却说：“陈总，您真是太客气了，点活又累不着。”

胖子倒了杯水摆在田立婷面前，又说：“田大姐，你也是的，咋不昨天来？接到胡市长的电话，我立即落实，当天下午就把原来那个收银员炒掉了，以为你会过来，结果你没来，当晚差点儿抓瞎……”

就这么说着，一个中年出现在门，明明开着门，却不敢进，轻轻敲着门问：“陈总，我……我能和您说两句话么？”

胖子一看到那个中年，脸就挂了下来：“老孙，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叫你去结账了吗？”

中年眼圈红了，可怜地说：“陈总，我……我没去结账，您……您知道的，我家里太难了。我下了岗，我家男也下了岗，男身体又不好，这……这可怎么办呀？”

胖子一点不为所动，说：“你怎么办我咋知道？我这里又不是民政局。”

中年乞求地说：“陈总，我……我不当收银员了，在娱乐城做杂工行不行？”

胖子一摇，断然回绝：“不行，这里不需要杂工。”

田立婷这才知道，新天地娱乐城原来的收银员也是下岗工，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一下子被撕痛了，忙让那中年坐下。

中年不敢坐，感激地冲着田立婷点点，又对胖子哀求：“陈总，您就当是帮我个忙好不好？让我再几个月，不论啥都行。有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也能再到别处找找工作……”

胖子火了：“老孙，你别再烦我了好不好？没看见我正和这位新收银员谈工作吗？你以为整个中国就你一下岗呀？家田大姐不也下岗了吗？你知道田大姐是什么吗？他哥哥是咱平阳市委秘书长，家该下岗照下！改革的阵痛嘛！”

中年怔住了，盯着田立婷看了好半天，一句话没说，眼泪却下来了。

田立婷心里难受极了，也窘迫极了，对着这张善良的泪脸，真不知如何是好。lt#xsdz?ｃｏｍ?cｏm

就在田立婷不知所措时，中年突然一把拉住田立婷：“大妹子，我……我求求您了，您哥哥既然在平阳市委当部，您就……就别和我抢这个饭碗了行不？是官大于民，你们部家属想啥不能？哪里能少了您大妹子一碗饭吃

？大妹子，我……我给您跪下了……”

说罢，倚着田立婷的身子，真要往地上跪。WWw.01BZ.cc coｍ?cｏm

田立婷拼力支撑住那中年全身的重量，脱道：“大姐，您坐，快坐下，您这况我一点不知道。这……这收银员我不了，您继续下去吧！”

胖子马上急了眼，对田立婷说：“田大姐，你可别和我开玩笑！你这工作可是胡市长亲自安排的呀，就是你不，我也不能让老孙再了！”

田立婷对这位只会看长官脸色的胖子实在是气不过，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指着胖子的鼻子说：“陈总，我告诉你，就是冲着少看见你这张脸，我也不想在你们娱乐城当这个收银员了！不过，我也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是真敢不让这位孙大姐下去，我就让我哥哥去找你们胡市长算账！”

胖子呆住了。最新WWw.01BZ.cc

一不做，二不休，田立婷又把哥哥田立业的电话留给了中年：“这是我哥哥在市委的电话，只要陈总无缘无故赶你走，你就打这个电话！”

中年却又替胖子说起了好话：“大妹子，您误会了，真是误会了，其实……其实，我们陈总也是大好一个，平常可关心我们下岗工了……”

田立婷直想哭，连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逃也似地冲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