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

绿色的裙子很衬她，生机勃勃，让想起蝉鸣喧闹的夏，绿树成荫。

如果他是第一个看到她穿这条裙子的就好了。

“回英国的机票订好了，您现在出发么？”秘书拿出平板确认行程，“因为突然改签，所以接下来的安排会很紧簇……”

一辆纯黑色的卡宴如同开海面的舰艇滑到杜遂安面前，黑西装的司机下车为杜遂安拉开车门，秘书等殷勤地弯腰，目送杜遂安上车。

“颜琛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升上一半的车窗停住，唯余杜遂安曜黑沉静的眼眸，这双眼睛冷厉又森然，让不敢直视。

与散发着无声威压的凛凛眼神不同，他的声线依旧和缓柔和。

秘书腰弯得更下，恭敬答道：“是的。”

“派去把车胎扎了。”车窗上升，彻底地将外界纷扰隔离于外。

秘书和助理等到卡宴彻底消失在道路尽才直起身，助理微微打了个寒战，才发觉在寒冷的秋夜里，自己衬衫后背不知道何时湿透了。

“李先生，我去吗？”助理试探道，他早知道自己拿的丰厚工资不仅是平业务的报酬，有时候老板杀他得递刀，好在今天仅仅是去扎个车胎。

“你？”李秘书摆手，“我已经安排别的去了，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

助理松了一气。李秘书平里很照顾下属，也很好相处，助理并不怕他，试探道：“没想到董事长会做这样的事……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还以为董事长是哪所名校的教授呢，平里温文尔雅的，和说话也和声细语……”

“哈哈，你像是被吓到了，没事的，这些年先生吃斋念佛，杀心早就没那么重了，今天不过是小小的报复。”李秘书安慰道，“以前我们跟着先生的时候，一般都是砸挡风玻璃和剪刹车线。”

助理不由后退一步，两腿发软，不是吧，杜氏不是正经建筑公司吗？难道这所业界龙其实是黑道洗白上岸？城西的那块地不会是杀越货搞来的吧！他就说嘛！那么多盯着城西开发这块大肥，怎么就让他们公司中标了呢？肯定是绑架官员的小老婆搞身威胁了吧？

他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李秘书看吓得跟只鹌鹑一样，沉着面容，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哎，你可别想着把今晚的事在外面嚷嚷，我处理叛徒也很顺手的。你知道嘛，上世纪可了，几乎每栋大楼的承重柱和地基里都有的尸骨，跨海大桥的立桩也不免俗，不过时间久了尸体腐败散发的气体会导致水泥开裂，对公众安全不负责，后来就没用这招了。你知道最近是怎么处理的吗？”

助理结结地问：“什……什么？”

“把放到搅拌机和沥青搅合了铺路，方便又快捷。”李秘书脸色一缓，哈哈大笑着拍他的肩膀，“小小年纪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少不了你奖金！”

助理已经想给李秘书跪下了。

李秘书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对面是个粗旷男音。

“老李，老大说要放几个车胎的气？”

“什么老大？现在是老板！别把以前的习惯带到正经工作上来。”李秘书教训，“老大……啊不是，先生既然没有明说，那肯定是四个胎都扎啊！”

“哦哦哦，这车看起来还蛮高档，涂层挺新的，就是搞得花里胡哨，车标也换成了毛绒塑料玩具。我靠，什么品味啊！保时捷911搞得跟儿童玩具似的！”

“你懂个，这叫痛车！”李秘书想了想，“你说涂层是新的，车标也是毛绒塑料玩具？”

“对啊，那洋鬼子肯定特珍惜这辆车，老大怎么不叫咱们砸了算了……妈的，还给这么多现金，这可不止补胎的钱。”

“那你把车前盖划烂吧，毛绒玩具也给掰了。”李秘书语气平静自然得就像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早餐。

助理彻底傻在原地，仰望天，心里内流满面。

杜氏重工……绝对是正经的建筑公司……对吧？

16.一出好戏

杜遂安那天晚上没有回家，杜莫忘躺在床上一直注意楼下的动静，快到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

为此她没能起床吃早饭，午饭一直推迟到了下午两点，家里就她一个，李阿姨心给她做了专门的饭食，劝她多吃点。

为了穿上那条裙子，杜莫忘晚饭没吃，到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她只要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就没了胃，耷拉着脸抱俯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小姐，晚上的便当有偏好吗？”李阿姨从厨房探出来。

“什么？”

“不是

说今天晚上有补习嘛，来不及在家里吃饭。”李阿姨说，“我想做一份是做，两份也是做，想问问给你补习的那个同学的味。”

“家给小姐补习，肯定需要犒劳一下，以后才会更尽心嘛。”李阿姨絮絮叨叨。

杜莫忘早把这件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的味。”杜莫忘挠挠，直起身扒拉碗里的米粒。

“好吧，那我避开容易过敏和刺激食物吧，”李阿姨收回脑袋，嘀咕道，“也不知道吃不吃烤金枪鱼……”

杜莫忘忽然间想起来：“阿姨，有没有什么加芝士的菜啊？他好像喜欢吃芝士来着。”

“当然有啦，意大利菜就很喜欢配芝士，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意大利菜，不说擅长吧，我经典菜品都会做。”李阿姨笑呵呵地说，“那主食就是烤西葫芦卡布里三明治，菠菜煎蛋饼佐熏火腿和酪，配点青酱炸牡蛎，饭后甜点吃樱桃冻糕，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可以。”杜莫忘说，她不了解外国菜，只听说意大利菜很好吃，是法国菜的前身，她这个虽然经常没什么胃，但不挑食，应该是小时候缺衣少食留下来的习惯。

杜莫忘一直听说欧洲菜的重点就在小而致，所以在看到桌子上垒起的几乎有半高的饭盒，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要么就是得了丽丝综合征。

“哎呀，你们小孩子年轻，还在长身体，学习辛苦，肯定要多吃一些。”李阿姨利落地把饭盒打包好，放进旅行拖箱里，“真不要再做个蛋糕吗？我烤的芝士蛋糕也很好吃！”

杜莫忘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她拖着旅行箱进学校时，生第一次这么在意旁的目光，好在周傍晚校门学生稀少，准备春庆典的学生都在社团活动室。

杜莫忘以最快的速度往学生会办公楼赶，踏大门的那一刻，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高个子的娃娃脸男孩有说有笑地和一群从楼上走下来，他没有穿篮球服，而是简单的雪白兜帽衫和运动裤，踩着一双最新款的名牌气垫球鞋。他抄起额发，额光洁饱满，眉眼带笑，格外地青春活泼。

唐宴这是在学生会安家了吗？怎么每次来都有他？简直是魂不散。

这时候杜莫忘无从躲闪，和唐宴撞了个正着。

唐宴一看到杜莫忘，笑容便消失了，板着一张俊脸，剑眉紧蹙，嫌弃地移开视线。

苏玫看到杜莫忘的样子，扑哧一

声笑出来：“怎么回事啊杜莫忘，拖着行李箱来上学，你是终于要退学了吗？还是说你为了追求主席，打算在办公楼大厅安家打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