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后，张将军怎么说的？”

“张将军不以为然，满脸带笑的，糊弄了我几句，把我打了事。”

数千的定西步骑，到此时渡河大致完毕，各部的战士在本部将校的指挥下，络绎到达指定的位置，重新组成行军的阵型，担负警戒任务的骑兵、步卒们，也各自归还阵中。

渡河时略显混的场面，慢慢地复归严整。

看到这有条不紊的一幕，赵兴自我安慰，想道：“定西虽小，然陇地本就尚武，自其建国以今，复战斗不断，这两年，征虏又接连招募良家子，组建健儿营，比起兵户，更加敢战，论以部队的战力，却足与秦、魏争锋。这回攻打朔方，即使不能克胜，惨败，希望也不至於罢！”

好在赵兴从小在朔方长大，地极熟，就算真是定西军此回惨败，他自忖之，只要时时、事事小心，想来逃出一命，总归还是可以的，唯是他的部卒，说不得，会再次遭受重大损失。

提起了的赵兴，在全军整备已毕，接着行军之后，继续随军前行。

朔方郡占地不小，东西四百余里，南北最宽处三百余里，但其境内，中部和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其下辖之诸县，大多处於郡中最北端的黄河岸边，随着黄河“几”字形的流向，这些县也呈一个“几”字形。河外的三封等废县不说，只说河内，目前还有唐、胡百姓聚居、秦军驻防的县，西边是临戎、沃野两县，北边是广牧、朔方和前代秦朝时本属五原郡的河等县，东边是前代秦朝时亦属五原郡的曼柏等县，南边与上郡接壤的地方，有个大城县。

临戎、沃野两县，是张韶部渡河后，为了后顾无忧而必要先占据的两地。

这两个县，境内现下的居民都不多，等若是半废掉的县了，但县中俱有部分的秦军驻守。

就算之前秦军不知道定西军的到来，定西军打下渡，渡河以后，朔方的秦军肯定也就知道定西的部队到了。为了小心起见，赵兴主动请缨，在其兄赵染的先锋部队之后，又从部曲中选出了几个明伶俐的部中军官，叫他们乔装打扮成本地的土著牧，离军先行，赶在主力的前，潜去临戎、沃野城中打探县中秦军的况。

他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赵染传送捷报的兵卒先回来了。

“临戎县的秦虏闻我王师杀到，已然渡河，惊慌失措，遂弃城而遁。临戎，现已为我部占据。”

张韶接报大喜，把这道捷报传给高延曹、赵兴、邴播、李亮、安崇等诸将观看，抚摸着大肚子，状似快活地欢畅大笑，与诸说道：“朔方方下守备空虚，继苟雄守御朔方的啖高，无名鼠辈耳，以致临戎秦虏，今闻我王师至，乃仓皇遁逃！由此推之，我军取朔方，易如唾掌也。君等且请勉力，候大功成，吾当将功劳与君等分享！”

他手往前挥，下令说道，“从谷出来，十几天了，几乎天天晚上住漠中，早上醒来，满嘴、满脸的沙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加行军，今晚咱们就住临戎！”

……

河西边的漠中，龙无驹接到军报，笑与部下将佐说道：“张韶部已至临戎，大的计策看来是成了！咱们做好准备，三两内就开拔出营，赶去参加伏击！”

……

临戎距沃野不远，六十来里地而已。

张韶部进到临戎，当晚在县中住了一夜，次天才亮，先锋的赵染便又遣送回捷报一道。

“沃野虏兵趁夜亦遁，我部已据其城。”

张韶喜不自胜，再次召来高延曹等将，把这道捷报也给他们传看，披衣立在帐中，摸着下，志得意满似地问诸道：“我说的对不对？沃野的守兵也逃了，取朔方，是不是易如唾掌！”

赵兴按捺不住，终是起身进言，说道：“将军，不太妙啊。”

“什么不太妙？”

“秦虏即使再无备，也不可能连续放弃两座城啊！将军，啖高会不会是在诱我？”

“哈哈，哈哈。西海侯，你多虑了。”

“多虑？将军……”

张韶打断了他，说道：“朔方总共也就大点地方，也没什么山川险隘，啖高‘诱我’？他能把咱们诱到哪里？再且说了，就是他在‘诱我’，他手上有几个兵？还能打咱们个伏击不成？”问张、杨贺之，“两位参军以为呢？”

张没有说话。

杨贺之慢吞吞地说道：“西海侯说啖高是在‘诱我’，有这个可能。”

张、张韶不约而同，看向了杨贺之。

杨贺之接着说道：“但与其说他是‘诱我’，依下官看，不如说他是欲‘聚兵顽抗’。”

张韶问道：“此话怎讲？”

“正如将军所言，啖高手上没多少兵马，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话，是把不多的兵马分散各城，被我各个击的好，还是把所有的兵马聚集一地，顽抗死守，以待后援为好？”

“当然是后者为好。”

“是以下官以为，与其说他是‘诱我’，不如说他是欲‘聚兵顽抗’。”

“哦，你是在说他舍弃临戎、沃野两县不守，不是为了诱我，而只是为了聚兵顽抗。”

“正是。”

张韶大为赞成，说道：“杨参军的分析甚有道理！”旋即又哈哈大笑。

赵兴问道：“将军笑什么？”

“啖高的后援现正与慕容鲜卑战於雁门等郡，给他们个翅膀，他们也不能很快赶回！啖高聚兵顽抗，以待后援，却是痴心妄想，倒是方便了我军，将之一举全歼！”

赵兴极力劝谏，说道：“将军，啖高虽无名之辈，可我军远涉流沙，今在朔方，离谷千里之遥，实为孤军，倘使有变，势会陷危局！不可大意啊！”

张韶笑道：“听说你回来了，临戎县内县外的各部酋率、唐强豪，昨晚不少都来拜谒，给咱们送来了成群的羊马、成坛的美酒，有你与汝兄这两个本地贵种在，怎能说我军是孤军呢？西海侯，此战打完，少不得，在上奏朝中的檄报中，我会给你记上一笔大大的军功！”

赵兴扭脸去看张，说道：“张参军？”

张慢条斯理地说道：“杨参军说啖高是欲‘固守待援’，下官以为然也。啖高固守的地方要么是广牧，要么是朔方。无论广牧，还是朔方，底下来，都会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咱们。将军，事不宜迟，我军今便及早开拔，进驻沃野吧？在沃野休整一，然后再作进！”

张韶说道：“好！就按参军此议。”命令诸将，“辰时前出城！”

回到本部，赵兴以确凿无疑的语气，与金素弗、叱侯说道：“张将军绝对有事瞒我！”

“大为何这般确定？”

“杨参军我不熟，但张参军素有智名，是征虏帐下的谋主之一。今帐中，我再三劝言将军小心，将军不听，杨参军不听，也就算了，张参军却也不听！这太蹊跷了。此中必有玄虚！”

“是何玄虚？”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要务必小心。”

赵兴说完，望了望帐外犹尚暗淡的天色，狐疑不定地想道，“张将军三不会是想把我部当个诱饵吧？……要真是这样，他们会怎么把我变成诱饵？”左思右想，想不明白。

……

黄河北岸，原上。

温石兰接到急报。

急报